走驴戏夫_第094章 为聘(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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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4章 为聘(四) (第1/1页)

      月下,蹁跹阁阁顶,李墨言和袁邑并肩坐在檐角,一个垂着眼睫,断断续续地吹着陶笛,一个静默不语,心无旁骛地擦着玲珑鞭,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同行去京城的时光。

      袁邑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提,就好像数月前什么也没有发生,她不曾为林梓轩伤心而走,亦不曾与顾夕尘共浴火海,她依然是那晚与他在月下共白头的未婚妻。

      不同于袁邑心如止水般的静,李墨言的心绪就如同火山底部翻滚的岩浆,躁动不安。

      只要周围都静下来,她就会想起被她亲手推开的林梓轩和被她亲手害死的顾夕尘,接着便忍不住痛恨自己的自私和懦弱。

      她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里的陶笛。

      夜风拂过,携着丝丝微凉,可再凉,却凉不过那绺不经意被风吹拂到她手背上的白发,素白如雪,耀若银光。

      她呼吸一滞,眼眶顿时变得通红。

      她颤着指尖想去触摸,可却在刚要碰到的时候又屡次退回,那种复杂的情绪就如同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揪着她的心,疼得她几乎喘不上气。

      她突然好害怕,害怕袁邑会是下一个顾夕尘。

      李墨言的异常,袁邑始终看在眼中,来不及思考,他下意识地撇开了从不离身的玲珑鞭,将人给抱进了怀里,并轻声安抚道:“傻丫头,没事的,只是头发白了而已。”

      怎么可能会没事!

      情深不寿,一个人要经历了怎样的大悲大痛才会一夜白头。

      李墨言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声,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外流,浸湿了袁邑的衣袍。

      “别哭,别哭,娘子若不喜欢为夫的白头发,为夫将它染黑便是,实在不行,剃了也成,只要娘子不嫌弃为夫这个俊和尚。”

      “噗嗤……袁邑你臭不要脸!”

      “是是是,为夫臭不要脸。”

      袁邑一边安抚,一边浅浅笑着,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里此时盛满了柔情。

      夜风吹拂,青丝和白发交缠,袁邑浅笑,一手扶着李墨言的肩膀,一手轻轻擦拭着她泛红的眼角,道:“傻丫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放心,我袁邑是个祸害,注定遗千年。所以,李墨言,你可愿嫁我?”

      李墨言仰着头,微愣,一双泪眼亮得仿若星辰,让人忍不住为之着迷。

      袁邑捧住她的脸,骤然低下头,急促的呼吸顿时交织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就在唇瓣要碰上她的时候,袁邑的眼底倏尔闪过一丝疼痛,他停住了动作,深深地望着她,眼底有太多浓烈的情绪,痛苦、挣扎、爱恋、痴缠,似要望穿她的心,看透两人的一生。

      李墨言红着脸,不明所以地乱了心跳,慌了神,红唇上下翕张间,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下一秒,一个吻便重重地压了下来,用力而又炙热,像是一股漩涡拉着她在天地间浮浮沉沉。

      这是袁邑第四次吻李墨言,第一次是在清风楼,因为思念,他情难自禁吻了睡梦中的她,第二次是在引凰阁,因为恼怒,他不管不顾吻了来退婚的她,第三次是在漾城,因为恐慌,他满怀不舍吻了差点溺死的她。

      他以为,只要他放手,她就能幸福,可是他却差点永远失去她。

      所以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手,她的幸福,以后由他来给。

      炙热的吻,慢慢变得温柔,一如现在的袁邑,温润如水,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沉沦。

      原来,被一个人温柔以待时,心上的裂缝是真的可以愈合的。

      李墨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沉沦在这个吻里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但是她的心告诉她,她恋念这份温柔,贪恋这个吻,也贪恋眼前这个人。

      她开始主动回应,回应这个吻,也回应这份她避之不及的感情。

      她喜欢他,从初见就喜欢了,不论他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莫弈远,还是这个一直伪装自己的袁邑。

      无所谓承诺,无所谓婚约,喜欢便是喜欢了。

      “吾愿与君共白头。”

      她说,一边伏在他肩头喘息,一边将自己青丝和他的银发编织在了一起,慎重而又神圣。

      而听到这句话的袁邑却娇羞得像个小媳妇儿一样,揽着李墨言的腰,嘴里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念着的都是那句,“娘子,你真好”,惹得李墨言是一阵哭笑不得。

      “娘子,我们是今晚就要入洞房吗?”某大尾巴狼继续装小白兔,还死活不让李墨言剪那枚混合了两人头发的同心结。

      “你想得美!”李墨言伏在他肩头,淡定地翻了个白眼。

      “可是我们已经结发了啊~”

      大尾巴狼继续摇尾巴,羞红了脸的李墨言决定装无知。

      “呃……是吗……”

      “娘子,我的聘礼呢?”

      “嗯……嗯?”

      李墨言嘴角一抽,正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又听他说,“娘子,手给我。”

      “做什么?”

      因为头发被绑在了一起,原本轻而易举的动作此刻变得十分受限。

      她话音才落,手腕上立时传来一股暖流,这股触感并不陌生,正是来自当初那只碎在废墟里被袁邑又重新用纯金镶接的墨玉镯。

      “娘子可不能再将为夫送你的定情信物丢了。”

      李墨言刹时间有些哽咽,脑海里再度触不及防地修补起当初他在废墟里找她的画面。

      “好。”

      “从今以后,我就是娘子你的人了。”

      今晚的袁邑有多反常,李墨言的心就又多触动。

      即便那么地不习惯,她却不忍心戳破。

      “琉璃白玉。”

      “什么?”

      “聘礼,琉璃白玉。”

      袁邑愣住了,心里的震惊自是不言而喻,“娘子,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墨言没有回答,只是仰起头,望着他,笑眼弯弯,那眼底的真诚是骗不了人的。

      “傻丫头!”

      袁邑又将她抱住,眼眶隐隐有些发红。

      林梓轩之所以错过她,是因为在林梓轩心里,有着比她还重要的事情,而他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在复*她之间,他其实早就做了抉择。

      “我只要你。”

      他说,抱着她的双臂因为不敢太用力而止不住地颤抖着,那是一种无声的疼惜和爱,幸运的是,她都懂。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给你。”

      因为,我希望,你也能幸福。

      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以绝煞门做嫁妆下嫁,我便敢用整个落雁山庄为聘礼迎娶。

      因为所有的真心,都值得用真心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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