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海研究院_第20章 第33节 潜伏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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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第33节 潜伏 (第1/1页)

    现在,可以用来消遣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每个人都终将走上自己的道路,无论这条路是否精彩、是否大同小异。

    我也明白,蔑雨是一个怎样的人了。

    也许在她的生活中,就从来没有“舒服”这一类的词。

    她应该很累吧,特别是在知道这一切之后。

    但这里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么高的思想觉悟,相比起来,蔑雨太聪明了——甚至聪明过头了;雨镇不需要这么聪明的人,因为这会影响雨镇的“稳定”。

    ——是的,我们就是雨镇的寄生虫,不被雨镇这个系统所接受的存在。

    那它就更应该让我们离开,虽然目前我们也在朝这方面努力,但结果如何,仍旧不得而知。

    否则,我只能使用暴力了。

    但,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当暴力过后,这一切究竟能否有所改变?

    灾难,指的就是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就在我想着对策的时候,蔑雨突然开口了:

    “你一定要带我出去,求求你,好不好?”

    我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明明,她的声音很小,像是从嘴里很不情愿地憋出来一样。

    我转过身,看见她摸着帽檐,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那里。

    如同在向我道歉。

    “一定。”我朝她点头,诚恳道。

    ——虽然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理仍然没底。

    见她肯主动交流,我便也主动起来——正好,看着她的模样,我又想到一些问题,便道:“不过,我还是有些问题,比如说那些圣女也和你一样么,就是……天生就会调配草药,也被文字所影响?”

    “对,圣女都是差不多的,做同样的事,拥有差不多的能力,但也仅此而已了。”她道。

    “那圣女身上的文字是怎么回事,你说‘一直都是’的意思是?”

    “和那些人后来染上的文字不同,圣女身上的文字是天生的,再加上会调配草药——可能才是她们成为圣女的条件吧;不过你以为这很好?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被选为祭品,而圣女天生就是祭品的命!”

    “抱歉……”虽然我不知道道歉有什么用,比起她的经历,这话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但我还是习惯性地这样做。

    她深呼吸,放平心态,道:“这不公平,很不公平,可惜的是另外两个圣女都意识不到……”

    “很难受吧?我记得老程说有一种灼烧感。”

    “没错,我经常半夜被烫醒,只能用草药及时止住。但成了祭品,就没有草药可以用了,程叔叔说得不错,那种全身上下的灼烧感,虽然比起死亡而言不算什么,但却会让人生不如死的。”

    ——难以想象,老程居然在那种情况下跟我说完了遗言。

    或许是因为他受文字影响太深,以至于根本感觉不到,但那终究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直到死亡前的那一刻,他身上的温度都会持续增高,也许我应该直接给他一个解脱。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用,那种灼烧感多半是因为体内器官疯狂工作造成的,哪怕体温只是比平时高了四五度——但如果身体中所有部位都是如此,那么他的身体将无法散热;加上文字的作用,这种灼烧感就会不断累积,从而使体温继续增加,形成恶性循环……

    但愿老程死的时候不会太痛苦,然而,根据海星的推测,他起码还能活十个小时,这十个小时完全是赤裸裸的煎熬。

    ……哎。

    反而是老李那种突然死亡,可能还要好受些。

    “你还是觉得,应该让他继续活着么。”我缓缓道。

    这一次,蔑雨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淡淡地回答:“我不知道。”

    结果,这样的问题也成了没有意义,她和我一样,也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但我终究也只能靠自己的思维去揣测她的思维。

    和这里环境一样,她还是因为年龄的原因无法全面地看待问题,否则她应该不会那样做——大概吧。

    如果当时我一枪把老程崩了,那他也就没机会说什么遗言了。

    ——那么我不久成了加害者了?

    虽然事情特殊,整个事件也不会对外公开,使我免受舆论压力,但来自人性的拷问和自我谴责终究是少不了的。

    也正是因为她,至今,我的武器系统仍是一动不动。

    当然,如果能和平解决,那是最好不过——但想起老李和老程的样子,我就觉得着不太可能。

    此行,穿上战甲的目的绝对不止是为了安全起见。

    我感觉我就像一只乌龟,躲在壳里不敢出来,但相对来说,我没有乌龟那么笨重。

    我看着走在前面的蔑雨,她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瑟,那把投影出来的伞虽然架在她的肩上,却无法为她遮风避雨,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界限在此时变得清晰却又模糊,就像前方那飘忽不定的未来。

    她说不知道,也许只是不像承认盘踞在心中的事实。

    就像我所主张的应该给老程一个痛快,如果她承认,就意味着同意我。

    ——显然,以她现在的状况,做不到。

    这样一想,她的倾诉就也变得遥远而模糊了。

    或许这只是她急着要与我划清界限。

    又或许不是……我也不知道。

    我以为她很简单,但她毕竟是女性,而女性的心思总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特别是对于男性而言。

    反正我在这方面是不太擅长。

    明明理解别人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事——但我又不得不这样去做;特别是目前她是我唯一遇到的、还能正常交流的人。

    我所了解的雨镇的全部,也都从她的口中得知的。

    可能是一面之词的原因,才让我觉得雨镇有些单调吧。

    特别是对于我这个从外面进来的人而言。

    但对于蔑雨,除了苼晴外,就只有我和她相处的时间比较长了。

    不过我并不是为了和她在这里生活,所以这样的事件最好是越短越好,因为撤退的剩余时间已经不多了。

    但撤退的路完全被堵死了,想来,我到现在所作的所有事,都是为了能找到撤退的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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