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意外发现 (第1/1页)

    言哲教授和古丽静静地看着那辆丰田车向他们靠近，然后在14号民宅的门前停下。车内走出一个黑发矮胖的老人，看上去比言哲教授还要老，大概有奔六十的模样。见老人脚步轻稳地下了车，然后熟练地打开14号院门，两人不约而同地迎了上去。言哲教授有些冲动，一把抓住日本老人的胳膊，刚要开口，忽地意识到自己不懂日语，于是眼神急切地看向古丽。

    “您好老人家，我想跟您打听一下，这里可是退伍军人竹下溪阁下的居处？”古丽双手合十，用熟练的日本话很有礼貌地问道。

    那老人刚才在车上时就注意到了他们，这下见二人上来问讯，顺便反问道：“你们是？”

    古丽道：“我们是竹下溪想见的人，来自中国。”

    老人闻言，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他们好几遍，然后伸出手让二人出示身份证。言哲教授不得不佩服日本人做事的谨慎，但心里更多的是强烈的期待感。

    日本老人核实了二人的身份，这才打开院门，将他们引入院中，他一边去开门，一边自我介绍：“二位好，我是竹下溪的侄子竹下应熊，多多关照。”

    言哲和古丽跟着竹下应熊进了一楼的大厅。这大厅有三十平米，由于院中的两棵叫不上名的高大枯树的遮挡，原本宽敞的大厅倒显得有些昏暗。竹下应熊只请他们坐下，不开灯，也不沏茶，只说一句“稍等”便独自往楼上走去。

    大厅内摆设很简单，一张棕色木桌，几个坐席，地板也是棕色木纹的。然后就是墙角的一个灰色老式冰箱和正西墙摆放的一台21寸老式彩电，还有一台——留声机。乍一看去，仿佛时光穿梭一般，一下子回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日本。

    古丽的目光挪到四周的墙上，她打量着墙上一张张的照片：“这位战地记者很喜欢摄影，而且，很有这方面的天分。”

    “不错。”言哲教授说道，“你看这几张生活照，看得出来，他是一位反战人士，并没有受军国主义思想的侵蚀。还有这边几张，竹下溪先生很喜欢小孩子啊，真是最美不过夕阳红……”

    墙上的照片大都是一些摄于二十世纪中叶的黑白照片，以平民生活和学生为主。言哲和古丽正沉浸在这历史的画面中时，眼神不觉转到北墙上，两人同时“呃”了一声——很多横七竖八的照片之间围着的，是一个大相框，上面是一位耄耋老人的免冠照片。

    两人相互对视着，然后同时问向对方：“他死了？”

    “是啊。”回答的声音从楼上传来，竹下应熊的突然出现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他从楼上走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黄色的包袱，“我叔叔已经九十岁了，上周在这里安然去逝。他膝下无儿无女，只有我这么一位亲人，所以临终前嘱托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们，他说这里面有你们想要的东西。”说着，竹下应熊将黄色包袱递给了言哲。

    “叔叔的遗言我都照办了，两位远方的中国朋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还请自便。”

    主人家明摆着是送客，古丽拉了一把正自抱着黄色包袱发呆的老教授，跟着竹下应熊向门外走去。在院子里，古丽故意与前面的竹下应熊拉开了距离，然后悄悄地对言哲说道：“教授，你有没有发觉，这个竹下应熊有点奇怪？”

    言哲被古丽这么一提醒，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神终于离开了怀中之物，她在古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古丽便向前面的竹下应熊请求道：“竹下先生，我二人一路东来，只得到这点遗物，着实有些对不住竹下溪，你能否告知老先生的墓地，我们想去祭奠一下，以表敬意。”

    竹下应熊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其中夹杂着愤怒、诡异和不耐烦，最后还是点头应道：“好吧，时间不要过长。”

    竹下溪的墓地在名古屋东城城郊的川野公墓，言哲三人到达时已经接近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黄昏的阳光吝啬地洒在公墓一些高一点的角落，将整个坟地分成明暗清晰的黑白影像，三人穿梭于成千上百的墓碑前，不免有些毛骨悚然。

    竹下应熊在墓碑群的深处停了下来，言哲可以看到，在他的对面的墓上，便是那个熟悉的脸庞。古丽将一束白花放在墓前，恭敬地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在墓碑周围打量起来。言哲更是一动不动，仔细观察着附近墓碑与竹下溪墓碑的异同。

    “八嘎！”竹下应熊突然骂道，着实把二人吓了一跳，言哲虽然不懂日语，但这个词他还是听得懂的，精神矍铄的老教授挺了挺身子，盛气凌人，以待下文。只听竹下应熊继续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鬼鬼祟祟，贼眉鼠眼，这就是你们对待死者的礼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