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纵横录_短篇:寒州行(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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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寒州行(二) (第1/1页)

    一.

    遮雨的斗笠下挂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面纱,把那个人的容貌全然都隐藏起来,他身上披着黑色的大氅,让人无法辨别他的年龄和体态。小酒肆中的人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这个昂首走进来的人,心想这人莫不是有病,怎么在晴天这样一幅着装,不觉得热吗?

    当然酒肆里还是有眼界开阔之人的,例如最里面那几个装作普通人的侍卫,这人一进来他们就感受到了nongnong的危险,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普通。

    “一别几载,近来可好啊?”那人直接坐在了老人的对面。

    酒肆的伙计看有新客来到,连忙把白毛巾搭在肩上,从帘子后面小跑过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不等他开口,客人一摆手,冷冷的声音传出:“一杯茶。”

    伙计应声离去,老人苦笑着摇头,“这样冷漠可不好,托你的福,这几年游历东州,收了几个学生,算是收获颇丰。”

    他们说话的功夫,伙计已经把热茶端了上来,他看到不是用精致的茶盏而是有着缺口的粗瓷碗,不由蹙起了眉毛,当看到里面漂浮的尽是些茶叶梗和沫子的时候,冷哼一声,把从大氅中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老人看到他手上食指佩戴的漆黑戒指,目光凝了一瞬,可仅仅就是一瞬而已,他依旧借着小菜下酒,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景回,你这次用加了星辉十万火急的传书通知我来这里,想必不是让我听你抱怨茶酒如何的吧?”静了好一会儿,老人才缓缓地开口。

    那人刚要开口,还没说出一个字,就被剧烈的车马声打断。铁蹄踏碎这个小小铺子仅有的宁静,不同于刚刚经过急着回去复命的那一批,嘶鸣声到这里就停下来了,五十个左右持刀的军士向这里走来。

    不少人认出了这一伙军士的铠甲,惊呼一声四散着离开,没有人留下酒钱与茶钱,掌柜的没有怒斥,反而小声地给一些人指明方向。不过一会儿,铺子内只有老人、最里面的少年以及他的侍卫。

    “掌柜的,怎么回事?这些人怎么没给钱就走了?”老人叫住了掌柜。

    掌柜这才看到老人没有离去,压低了声音,“老先生,带着您的朋友快走吧,这一伙是附近臭名昭著的兵痞,没有谁敢得罪的!”

    说着说着,那一伙腰里别着刀剑的兵痞已然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一个三十岁左右,贼眉鼠脸,踢翻了凳子:“掌柜的?掌柜的死哪去了?”

    “快走吧,老先生!”掌柜临走推了他一把,十分焦急,老人跟没有听到一样,自饮自乐。看到他如此泰然,掌柜无奈叹了一口气,躬腰走了过去。

    “不知军爷有什么吩咐?”他躬起了身子,一脸讨好。

    军卒冷哼一声,也不看正眼看,用鼻孔对着他,“老不死的,赶快备好酒rou,我和兄弟们都饿了!”

    “是是是。”他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

    他一挥刀,外面的军卒一拥而上,只留下几个年轻人看马,很快就把还算宽阔的铺子占满。掌柜小心的从后面端来酒rou,在一旁拘谨地站着。

    “不错,不错,你这次长记性了,不像上回那样不开眼。”军卒饮下一口酒。

    “军爷们保卫边境的安危,我怎么敢怠慢?”

    军卒大口吞咽几下,咽下一口酒,嘴里含糊不清:“我上回嘱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掌柜苦着一张脸,不知是紧张还是怎地,搓了搓手,“军爷见谅,我这是小本生意,哪里去弄一百个金印献给军爷呢?”

    “嗯?”军卒冷哼一声,把刀往桌子上狠狠一拍,震得花生碎屑乱飞,“我看你这老家伙活得是不耐烦了!你在这里开店,难道不应该叫税么?不是我和兄弟们出生入死护着这里,你早就被那帮蛮子剁了喂狗了!”

    “可是,可是小老儿这里的确是小本生意……”

    不等掌柜的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一记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那巴掌拍得极重,掌柜的险些被军卒手上的力道掀翻,几乎是跪在地上了。可他不敢反抗,只能在那里唯唯诺诺的道歉。

    “那就宽限你几日,不然下次来的时候,等你的可就不是爷的巴掌,而是刀子了!”他耀武扬威似地晃了晃手里的刀。

    老人把筷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拍,打算站起来教训这几个不知好歹的军卒。他早就想这样做了,可邀他而来的友人一再按住他的手摇头,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活法,何必干预,就算改变一时,也不能改变一世。

    可谁知有人比老人先一步站起来,也是拍桌子,他拍得更响,成功地把所有人目光吸引过去。

    “你们这帮兵痞,平日喝酒狎妓不遵守军法也就罢了,难道在这里还有欺辱手无寸铁的百姓吗!”正是最里面桌子的几个少年,他们身边的侍卫拦不住自家少爷,纷纷亮刀站了起来。

    望着少年们的义愤填膺,军卒畅怀大笑,他看向那些跟他一起的人,露出一口黄牙,“我还以为是哪个大人物,原来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你家里没告诉你出门时要少管闲事吗?”

    那个军卒嘴上嘲讽,手里也没停下,几个离他们较近的兵痞得到示意,抡起凳子往他们头上砸去,侍卫虽然成功抽刀把木凳劈碎,也架不住几十个人蜂拥而至,慢慢被逼到了角落里。

    少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以为自己的家奴能够轻而易举制服他们,可不成想落入了下风。一般没有上阵过的军士的确不是他这些身强体壮家奴的对手,可这些兵痞既然敢这样跋扈,自然手里有些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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