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21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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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节 (第3/3页)

去。别看他侯门似海,我不羡慕。那个小农,还从事尖端科学的研究,会毫无一点丈夫气,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拿骑兵的话说,是匹劁大发了的马,连点精神劲都给骟掉了,小农除了不会生孩子以外,跟娘们儿有什么区别有一回,我看见他津津有味地钩花,编什么尼龙丝小玩艺,好没出息,我问他,这和你那抛物线方程有什么联系你们猜他回答什么指望我去得诺贝尔奖金吗是啊,他只能是拴在他妈裤腰带上的宝贝,要不,就去当面首或者男妾,现在不是有人正津津乐道吗”

    “你看问题太偏激,按说像那种家庭出来的孩子,完全可能是个纨绔子弟”

    “这类畸形的变种更坏。”

    谢若萍不理他,转过脸来问她女儿:“莲莲,你再认真地考虑考虑,一个能以你的意志为意志的丈夫,小农倒是蛮合适的。而且我想,或许对菱菱有利”

    老头子火了:“你倒是去跟那种鼻涕虫,过几天试试看。”

    于莲从国外留学严格讲,应该是进修回来以后,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追求她的,关心她的,旧雨新知使老房子,他们家原来居住的那套四合院,电铃整天响个不停,来来往往的年轻人,进进出出的艺术家,弄得厂部保卫处长老秦,那个大个子,婉转地向于而龙提出意见。他只好向处长解释:“可惜你没个成年的女儿,否则,就能体谅我目前的处境了。老秦,我总不能在大门口贴个布告,写上求婚者止步吧”

    做爹娘的终于找了个适当机会,同越长越标致的女儿,谈谈她的终身大事。于而龙记得她在小学时,有一次选几个孩子给外国元首献花,她未被挑中,气得回来骂镜子里那个眍眍,,的小女孩,没点样。但是,女大十八变,现在,甚至一位电影导演都坚定地约她去试镜头。老两口才一张嘴,问所有追求者中间,她比较倾向谁时,于莲干脆痛快地回答:“他们纯粹是瞎起哄,我已经有了。”

    “二老大人”吓得张口结舌,半天才想起来问:“是谁”

    她不说。

    “在哪儿”

    她依旧不说。

    做妈的思路要开阔些,因为那时她才回国不久,连忙问:“是中国人吧”她知道,女儿是个相当任性的女孩子,她真敢给你招个洋驸马回来。

    “中国有六亿人口,我干嘛找外国人呀我只说一个条件,看看你们的态度吧”

    老两口像进了考场似的,静听主考官发落。

    于莲不慌不忙地说:“别的我先不谈,头一条,他父亲原来是个民主人士,后来是个右派,你们干不干”

    右派分子和番邦驸马相差几许,那怎么能行,谢若萍首先抗议:“别再往下说了,莲莲,我跟你讲,不行,毫无考虑余地”在她眼里,右派两字,同她在显微镜里所见到阿米巴、杆状细菌、立克次体是差不多的东西。“莲莲,你也不想想,咱们怎么能同那种人家攀亲”

    “不过,那位民主人士不在人世,已经死了。”于莲又补充了一句。

    “人死了,可填在成分栏里那四个字,永远活着,一代、两代、三代都得背下去。”

    于而龙记得当时于莲介绍过,好像那位民主人士还是给革命做过一些贡献的。但是他终究不能够脱离现实,视野的局限,文明的程度,各式各样的禁忌和桎梏,总是还要束缚住自己的思想,正如卢梭曾经哀叹过的:“人,生来本该是自由的,却处处受锁链的束缚。”所以事情就弄到女儿这种离婚寡居的结局了。

    他谴责着自己:怪我吧,莲莲,怪我头脑里那个鬼,非但不敢支持你,相反参加了由你妈和王纬宇两口组成的说服阵营,劝你回心转意,和那个我们既不知道姓名,也没见过一面,更不了解其品行的年轻人决裂,是多么残酷啊

    罪孽啊,任何倒行逆施的罪孽,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历史证明了这一点,原谅我吧,莲莲

    于莲对大家的意见,自然要抗拒:“不”

    说服阵营异口同声也说出同样的字:“不”而在这个合唱队里,王纬宇的嗓门最高。

    两个“不”字,总要有一个认输,在这方面,jiejie就不如她弟弟,于菱是多么敢于坚持自己的观点呵无论人们怎么反对柳娟,他不为所动。而画家,正如廖思源剖析自己那样,知识分子身上的哈姆雷特味道要多一些,疑虑重重,瞻前顾后。结果,于莲拗不过大家,只得屈服了。

    在老房子的葡萄架下,吃着还没熟透的玫瑰香,王纬宇正夸夸其谈地谈论着爱情,也不顾他那位编辑的斜眼藐视,越说越来精神:“莲莲,相信我的话,初恋是有很大的盲目性的,而且绝对不会成功的,即使勉强结合在一起,那也不会幸福。初恋,是一杯苦酒,抿一口就可以了,叫做浅尝辄止”

    充满了嫉妒心的夏岚讽刺地说:“你可是大口大口地饮呢”

    “嗐,别提我吗莲莲,天涯何处无芳草,年纪还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会找到一颗更堪匹配你的皇冠上的宝石。”

    于而龙这会儿才领悟到,怪不得他嚷嚷得那么凶,敢情那时候,他就埋伏下一个徐小农了吧

    编辑赶紧劝喻:“女人都是天生的现实主义者,说真的,少女时代,多梦季节,有那么一点幻想;但爱情离不开现实的土地,政治和革命是考虑任何问题的一对翅膀。”

    “我不想那么多”她挺着充满青春活力的胸脯回答。

    “社会,亲爱的,你生活在这个社会里。”

    谢若萍强硬地说:“没有商量余地,首先从我这儿。”她举起竹剪子,挟下一大串葡萄,放在消毒水里,招呼客人们吃。于莲的爱情,也像没熟透的果实,给人们生生剪断了。

    于而龙从心里讲,当时也不怎么同意有这样的亲家。死了,并不等于结束,甚至只是开始。但听他们说得太过分了,便不由得心头火起,怎么是洪水猛兽吗他反驳着:“照这样讲,鱼找鱼,虾找虾,那莲莲该回石湖去找婆家,她是渔民的女儿。”

    于莲高兴了,她认为她爸在支持她,心里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她知道,客人是后排议员,最有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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