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46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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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节 (第2/3页)

责,是游击队长最为反感的;而出了差错,找些借口搪塞,尤天怨人,拉不出屎怪茅房,也是于而龙至为恼火的。“好,就承认你百分之百地正确,那地方排挤外来干部,你南下时去的,十多年怎么也没给排出来呀”

    “所以我才觉得他们利用我的弱点,布置了个圈套,把那个rou感的美人鱼派到我身边。”他喃喃自语,“妈的,一念之差由不得你的,老兄,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

    于而龙猛地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啊,你是清白的,你是无辜的,你是迷途的羔羊,你王纬宇是可怜虫,人家安排美人计来捉弄你。呸你怎么不说自己是头sao猪,是头起兴的公马在你当二先生的时候,在你到石湖支队以后,这种花花绿绿的事少吗你就欠让我们骑兵,剥掉你裤子用鞭子饱饱抽一顿,才长点记性,要不,索性给你把祸根劁了,你就老实了。你是学过历史的,那叫宫刑”于而龙从头至尾数落着他,臭骂了一番,骂得他三尸出窍,七孔冒烟,这位激动的厂长,竟连珠炮似的,喷出许多只有骑兵才敢使用的脏字眼。

    他见于而龙当真地动气了,连忙站起,必恭必敬地垂着手,像在石湖支队一样,听一个盛怒的队长在训斥他、痛骂他,在揭他的皮。有一种土耳其式蒸气浴,浑身要用新鲜树枝来抽打,才能洗净泥垢,浑身轻松;而语言有时比鞭子更痛些,难怪以后王纬宇总讽刺这位党委书记,是动辄要杀人的大暴君。

    于而龙声严色厉地盯住他的眼睛:“生活上的堕落、糜烂,必然是和政治上的变质相联系。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乱搞女人的人,会是好货在生活上毫无道德观念可言,能在政治上是纯真的、坚定的嘛至少,这种人的政治情cao,绝不可能是忠贞的,高尚的。”

    王纬宇脸色由白而青,嘴角下两条皱纹也明显了,支支吾吾地辩解:“你这样提到原则高度来看问题,当然是允许的。但具体到我,是不是言过其实”

    “一点也不,四七年,那是石湖支队处境险恶的一年,你说,你那时动摇过不”

    “不”

    “我说至少在思想上,灰心过没有失望过没有”

    他矢口否认:“没有。”

    “连灵魂上的一刹那,也不曾有过”

    “半刹那也不曾有过。”他捶胸起誓。

    “你不断找过你那个四姐”

    “我当时向组织承认过。”

    “你哥哥向你招过手”

    “那是他的事,碍不着我,再说我没离开石湖一步。”

    “有一回你拿来一份上海出的申报,上面头条消息登载了国民党胡宗南进攻我们延安的消息。”

    “记不得了。”

    “看着我,干吗掉过脸去”

    “你是在审判我吗”

    “不,我只是提醒你,在生活上不讲道德,在政治上也可能会变节,至今我还记得,在你给我看那张报纸时,我注意到你眼里的绝望表情。”

    “胡说八道”王纬宇像挨了一刀似的吼起来。

    “但愿如此吧”于而龙也累了,倒在沙发里直喘气。

    谢若萍和夏岚在院里葡萄架下,听到屋里毫无动静,直以为于而龙一气之下,用茅台酒瓶子,将花花公子击毙过去了:“老头子的脾气要上来了,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于是快步走回屋里,扭门进来,看到两个男人像斗败的公鸡,一个耷拉尾巴,一个倒了冠子,两位妻子才放了心,总算没出人命案。王纬宇从来不曾如此狼狈,脑袋低垂,没有半点精神,脸上一阵潮红,一阵惨白,活像刚生过一场伤寒病似的。

    谢若萍抱怨地说:“有话慢慢讲,何必大叫大嚷,像吵架一样。”用眼睛瞪着始终不改粗暴急躁脾气的老头子。

    王纬宇倒转来替他讲情:“没有什么,没有什么老于一向是个宽宏大量的君子,我们谈得很融洽,很投机。”

    “别替我掩饰了,我骂了你几句粗话,原谅我吧,我是个骑兵,横冲直撞惯了。”

    “不不不,我认为还是相当和风细雨的。”

    于是又回到工作问题上来。王纬宇说:“你们了解的,我曾经在这个城市读过书,对这座古城,有着始终不能忘怀的感情”

    于而龙说:“那你这次来,是为自己谋个差使,而不是休假,对不对我不习惯转弯抹角。”

    “还是一挺马克沁”

    “需要我为你效些什么劳呢”

    “将军那边做做工作吧”

    “他”于而龙不抱信心地说。

    “只要他不持反对意见就好办,老徐说”

    “哪个老徐”

    “有权决定你命运的上司,你还不知道夏岚给他作过几天秘书,我们结婚还是他主持的婚礼。他说周浩同志点头就行,怎么样你是将军麾下一员能征善战的大将。”

    谁知道王纬宇的板眼有多少,反正比起一九三七年投奔到游击队来,要从容自如得多了。他说:“大禹治水之术,成功的秘诀在于疏浚二字,所以我要使所有的渠道都畅通。”于而龙不是傻瓜,知道自己是他首先要疏浚的航道,然而他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而且成了他根深蒂固、不可救药的毛病。“将军”曾经为他的替王纬宇游说活动,敲过警钟:“于而龙,于而龙,会有一天,你要为此触霉头的。”但他还是努力说服了周浩,这样,王纬宇从呆不下去的亚热带,来到那座高围墙的工厂。

    现在回想起来,于而龙也不得不宾服王纬宇疏浚有术,至少在他这条航道上,是相当成功的。

    还是在那一天,终于聊到于而龙气也出了,酒也消了,王纬宇骂虽挨了,但总算有了眉目;他了解,游击队长实际上是个心地善良的家伙。接着,他便倡议去看看于莲的习作。是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于而龙不免为自己的儿女骄傲,所以王纬宇投其所好地抓住这一点。

    那时,于莲正在创作一幅游击队生活的油画也是一幅最早挨到老爷们皮鞭的作品,王纬宇一进屋子,就叹为观止地赞不绝口。当然,做父亲的能不高兴么,终究是十七八岁的孩子画出来的巨幅作品呀王纬宇拖过一张椅子,放在距画较远,能统观全局的地方,手扶椅背骑坐着,似乎是如醉如痴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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