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68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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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节 (第3/3页)

吗”

    于而龙眼力不那么太好了,假如有大久保那架蔡司望远镜就省劲了,尽管水生指给他,他还认真看,夹在他当石湖县第一任县长时种的防风林里的那两个烟囱,怎么也看不出来,三十年后,那些树木都郁郁成林了。

    水生相信他看见了,告诉他:“一个烟囱是化工厂,就是叶珊拚命反对往湖里排污水的,计划外的项目,省里说什么不拨款,是纬宇叔帮了个大忙,算是从头到脚都武装起来。”

    “哦,那不用分说,另一个大烟囱,也是纬宇叔的功劳啦”

    “是正在筹建的农机厂,计划内的,省里答应给钱,可是”

    “可是什么”

    水生莫测高深地笑笑,住了口,不说下去。

    于而龙乐了:“水生,按你的年龄,总是看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了。”

    “我倒是有眼福看过几天四旧的。”

    “其中有一段十八相送,还记得吗现在我演的那个角色就是梁山伯,什么都不明白;你取的那个角色,就是祝英台啰,想拚命让我知道那些你不便明讲出来的话,于是只好一个劲地梁兄、梁兄。我说水生,你们那位县委副书记交给你什么特别任务何必吞吞吐吐,拐弯抹角,干脆痛快些不好吗”

    “二叔”他讪讪一笑,这个创造出人民群众要靠**,而**无需靠群众的理论家,坦率地说:“现在农机厂,好比一位要出阁的大姑娘,光有两只空箱子。”

    “哦,需要陪嫁。”

    “二叔,你真懂行。”

    “纬宇叔呢这个乐善好施,功德无量的好好先生呢”

    “他是点了头的,帮忙帮到底,送佛到西天。”

    “那不很好,不过,按照一般规律,他这样热爱家乡事业,你们怎么报答他呢”

    “他什么都不要。”水生叹息着:“真该给他挂万民伞啦”

    “哦有这等好人”于而龙心里想:他究竟为了什么这位一石三鸟的“二先生”。于是说:“那就照方抓药,再找他。”

    水生迟疑一会儿,才说:“关键在你,二叔”

    于而龙吓了一跳:“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怎么成为关键别忘了我担任过石湖的区长,县长,支队长,这里的江山是我们一块一块解放的,怎么会如此缺乏感情水生,你搞错了吧”

    “一点都不错,二叔你很快要官复原职,还会回到工厂里去,所以纬宇叔不好太专断了,得照顾到你。只要你能同意,或者你答应不予追究,那台电子计算机”

    于而龙吓了一跳:“什么”

    “就是你们厂实验场里那台进口的什么宇宙型”

    他糊涂了:“跟你们有什么牵连”

    “有一家研究所搞不到外汇,假如你们能转让,我们农机厂要什么,有什么,想星星,还得给月亮呢”

    这位前党委书记兼厂长,气得差一点从卡车上跳下去。“搞的什么名堂吗究竟我们还是不是社会主义国家什么时候中国又出现了掮客这种行业电子计算机是实验场的心脏部分,难道觉得它死得还不彻底,定要斩草除根,杀尽灭绝才丢开手不成哦有的人心肠实在太狠毒了,就像当年残害你哥哥小石头那样,水生,水生,你呀”但是,责备一个小小的供销员,有什么用处充其量也只是具体经办人员而已。于是,告诉他:“到三河镇,你让车停一停”

    “干什么,二叔”

    “我需要找个人,办点事。”

    “找谁”

    “一个残废同志”

    他摸不清底细深浅地看着于而龙,但是,他估计得出凶多吉少,便不再做说服动员工作了。

    车在三河镇停住,几乎不用找,老迟还在昨天早晨的河边,继续钓他的甲鱼。他看见急匆匆走来的游击队长,乐了,因为他脸上那块伤疤,笑起来,面孔是很难看的,但于而龙懂得那是真心的笑,毫无隔阂的笑。

    “你这个队长,又打开游击啦,神出鬼没”

    “老迟,能不能马上去给我发个电报”

    “这等紧急”

    他笑着说:“大久保要来搞掏心战术啦”

    “那还用说得。”他立刻收拾他的渔具。

    于而龙向水生讨了纸笔,写好拍给工厂和王纬宇的电报,电文很简单,但工厂里的同事准能听得出来,那是于而龙的语言:“不要打电子计算机的主意了,这种挖坟的游戏,可一可二,可不能再三”

    “拍加急电报,老迟”

    “一准啦”他把电报稿折好,掖在帽檐里,像过去战争年代传送情报似的,马上就去执行任务了。

    “老迟,等等,给你钱。”

    这句话,于而龙可说得太糟糕了。老迟站住,回过身惊诧地看着他。他后悔了,钱有些东西不是拿钱可以买来的,譬如**和人民群众的血rou联系,是和商品交换毫不相干的。呵老迟,我的兄弟,对不起,我把你侮辱了,你为我咬掉的那截手指头,是多少钱也补赎不回来的,你唾我吧唾我这生锈的脑袋瓜吧

    于而龙挥挥手,老迟也许看到了他的内疚,便车转身走了。

    卡车继续绕圈朝柳墩开去,他对失望的水生说:“你那样总结我们的社会,我总认为有点消极。无论什么时候,**也得靠人民,就如同鱼和水一样,水没有鱼照样流,鱼没有水,可活不成。只有那些老爷,和存心要祸害党的败类,才把党变成救世主,人民得看它的脸色行事,得靠它的慈悲恩赐生活。放心吧,水生,那样的老爷,那样的败类,早早晚晚要垮台的。去年十月就是一个铁证,你说,历史上有谁比那些人失败得更惨,九亿人民的唾弃呀”

    水生摇摇头,并不以为然,道理是一回事,现实生活又是一回事,在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还未合拢,一个小小供销员,还用得着那部处世哲学,包括对于而龙,也不敢得罪。倒不是因为于而龙是长辈,而是一个他认为可以靠一靠的**的老爷,不是很快要官复原职了么

    冬天,在每个人的心灵上,都留下了寒意。于而龙想起他们家乡的一句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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