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_第70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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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节 (第1/3页)

    ,她的存在,即或是这种并不存在的存在,他也认为是触目惊心。【】生前,她挡他的路,死后,她还挡他的路。哼嘴角那残酷的下垂纹变得更明显了。

    叶珊问:“她不是个烈士吗”

    “据说是。”

    “为什么说据说是”

    “现在是重新估价一切的时代;旧的价值观念不灵了。”

    “可以挪到烈士陵园里去嘛”叶珊说:“她不该挡着人们的生活。”

    “不是那么简单的,总有挪不进烈士陵园的苦衷”

    “是吗”那时候,人们的鼻子特别敏锐,叶珊从那闪烁其词的后面,嗅出来一些古怪的气味。当时,由于怀疑成为癖嗜,否定就是真理,所以对神圣准则的破坏,对崇高理想的亵渎,对英雄前辈的诋毁,成了一种时髦的空气。尤其是曾为这个制度,为这个社会奔波跋涉,流血流汗的同志,一古脑儿全成了革命对象。因此,在像叶珊这样的天真头脑里,仿佛所有的一切,特别是过去的,都是属于被告席上的东西。于是她向王纬宇提出了一个问题:“你敢不敢跟我讲讲”

    “有什么好讲的呢”他站在芦花的坟头旁边,手不再冰凉和震颤了,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时间是最好的镇静剂,而忘却是比吗啡还要灵验的止疼药。

    叶珊说:“提供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那可说来话长呢,甚至还牵扯到你”

    “我”

    “对的,假如你有兴趣,你到北岗的谜园找我来吧”

    去这个幽雅的小招待所,假如不愿顺公路走嫌远的话,一般地都是径直翻过那道小山岗,穿过烈士陵园,就可以来到在林木环抱着的园林建筑物里,能够住进谜园的人物,自然都是首长之类的贵客。叶珊虽是石湖县人,还有生以来头一回踏进由荷花池,太湖石,曲壁回廊,亭台楼阁组成的府邸。那正是一个新旧交替的年头,例如江海之类老客人,失去了住的资格;而暴发户们刚露头角,还抱着最初的谨慎,比较不那么忘形,也不太好意思来住,偌大庭院,只有犯了痔疮的王纬宇独自休养。

    水榭静悄悄的,静得连养来专供首长垂钓的鲫鱼,浮在水面上吧唧嘴的声音,都可以听到。

    “真幽静,简直是世外桃源”

    “不,叶珊,没有桃花源,只有避风港。”

    她笑了:“你是逃避现实斗争吗”

    “是这样,叶珊”他胡乱甩着鱼钩。“我不能伤害朋友,明白吗也许这是我们多活几年的人,必然会有的精神包袱,你知道我和于而龙有四十年的交情,我缺乏你们年轻人的把皇帝拉下马来的勇气,把手举起来打他,所以”

    “那你究竟认为于而龙是好呢还是不好我对他很感兴趣,想了解了解他。”

    “要依我说,当然是好的了,也许在你眼里,就不见得是好的了。”

    “为什么我不理解其中的奥妙”

    “那让我从头讲给你听,许多许多年以前,石湖上有个出色的渔民小伙子”

    “于而龙”

    “我给你讲的是故事。”

    “好吧,我不打断你”

    “同样,还有一个出色的船家姑娘,她爱上了他,下了订书,交了聘礼,换了庚帖”

    “庚帖”

    “那都是封建的婚姻契约,谢天谢地,如今你们再不受那种约束了。”

    “是不是纸上写着姓名年月日,还有吉庆话的字帖”叶珊坐到他身边来问。

    “是的,但那有什么用呢所有不幸的爱情,都是由于第三者的介入呀”王纬宇说起这些话,是挺能打动人心的。

    “那么这个第三者是谁”

    “一个女性介入了他们之间。”

    “谁”

    “我不说你也该明白了。”

    “哦,原来是她”

    “而且她是抛弃了另一个人,爱情有时是很无情的。”

    “那是谁”

    “就是那个渔民的哥哥。”他叹了口气。“他和那个船家姑娘一样,都是不幸的牺牲品。而他,死得更惨,浑身巴着无数的蚂蟥,那次地下党委会,直到今天,也不知是谁出卖的。反正,这一来,那个厉害的女人,得以放手大胆夺取她想要夺取的那个渔民了,于是,可怜的船家姑娘”

    “哦原来如此”她站了起来。

    “其实,我是不善于讲故事的。”

    “谢谢你,我终于懂得了许多,原来,我想象革命是一桩多么神圣纯洁的事业,现在”

    “都是人么能逃脱人的本能吗英国的达尔文,创立了物种竞存学说,强者生存,弱者淘汰,是自然规律,两者之间的争夺是残酷的,出卖算得了什么,只要能战胜对方。原谅她吧何况已是过去的事情,历史嘛就让它原封不动地保存在那里算了。”

    她哼了一声,也不告辞,走了。

    他望着叶珊的背影,心里想:“她假如不是四姐生的,该多好”他掰着指头算着从阴历的除夕,到十月初一,正是生命从形成到诞生的一个周期,难道真是自己的骨rou然而,她是多么迷人哪他想起他种的那株美人兰,扑鼻的清香,雅致的风韵,羞涩的情调,娉婷的体态,多么像这个脉脉多情的少女啊

    过了几天,她兴奋地跑到谜园,僻静的人迹罕至的水榭,响起她欢乐的笑声:“终于查出来了”

    “什么看把你高兴的。”

    “我们从公路设计图上,找到了江海做下的手脚,是他命令公路改道的,推翻了原来经过三王庄的设计。”

    “应该找他本人对质。”

    “他承认,说是为了保护那棵古老的银杏树。”她笑了,那神态让王纬宇看了心都发痒,多么富有诱惑力的精灵啊他拚命忍住自己,保持住一定距离。“还有,江海也说不清楚,那次地下党委会到底被谁出卖的事。”

    王纬宇说:“我学过几天法律,一般地讲:当事人无法排除别人对她的控告事实,又提不出足够的证据,证明她未曾犯罪。那么,她就是个涉嫌犯,在无新的发现之前,当事人应该认为是个有罪的人。”

    “那么她是”

    “究竟是什么性质的问题,要从路线斗争的角度来看。有这样的情况,她未必想出卖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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