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卡列尼娜_第77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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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节 (第2/3页)

   “不,怎么都可以。”

    “那么,好吧,我们坐在这里吧。”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坐在花园林荫路转角的椅子上。他站在她面前。

    “我看出她是幸福的,”他重复说,而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怀疑安娜是否真正幸福的念头越发强烈了。“但是能够永远这样吗我们做得对不对,那是另外一个问题;事已如此,没有翻悔的余地。”他说,由俄语改成了法语。“我们是终身的伴侣。我们是由我们认为最神圣的爱情结合起来的。我们有个孩子,我们可能还会有孩子们。但是法律和我们的处境是这么一种情况,以致它们之间发生了无数的纠葛,而这在目前,当她经历过种种苦难恢复过来的时候,她不注意,而且也不愿意注意。这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却不能不注意。按照法律,我的女儿不是我的,却是卡列宁的。我憎恨这种虚伪”他说,做了一个有力的否定手势,带着一副忧郁的询问神情凝视着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

    她没有回答,只注视着他。他继续说下去:

    “有一天也许会生儿子,我的儿子,而在法律上他是卡列宁家的人;他既不能承继我的姓氏,也不能继承我的家产,无论我们的家庭生活多么美满,无论我们有多少孩子,我和他们之间都没有法律上的关系。他们都是卡列宁的。您想想这种处境有多么痛苦和可怕我试着跟安娜谈过,但是这惹得她生气。她不了解我这一切不能跟她往明里说。反过来再看看。我有了她的爱情感到幸福,但是我需要事业。我找到了这种事业,我为它而感到自豪,而且认为它比我以前的那些宫廷和军队里的同僚所从事的事业高尚得多。我的确不愿意用我的事业来换他们的事业哩。我在这里工作,在这地方安顿下来,我又幸福又满足,除了我们的幸福再也不需要旁的什么了。我喜欢我的活动。estpasunpis-aller,1相反地”

    1法语:这也并非权宜之计。

    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注意到,在这一点上他的解释就含糊其词了,她还不十分明白为什么他离了题,但是她感觉到他一经开口说出了他不能对安娜讲的心事,于是他现在就把什么都完全吐露了,他在乡村里的工作问题,就像他同安娜的关系一样,都是属于那一类的心事范畴的。

    “哦,我往下说吧,”他说,定了定神。“主要的是我工作的时候要有一种信心,就是我的事业不会随着我死去,我会有继承人但是我却没有哩。你就想想这个人的处境吧:他事先就知道他和他所热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们不是他的,而是别人的,属于一个憎恨他们、毫不关心他们的人的这真可怕啊”

    他停顿下来,显然激动得很厉害。

    “是的,当然,这个我明白的。但是安娜有什么办法呢”

    多莉问。

    “是的,这就使我说到正题上去了,”他继续说下去,极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安娜有办法,这全靠她甚至为了要呈请沙皇批准把我的孩子立为嫡子,离婚也是万分需要的。而这全靠安娜。她丈夫本来同意离婚的那时您丈夫就已经完全安排妥帖了。就是现在,我认为,他也不会拒绝的。只要给他写封信就行了。当时他回答得很干脆,说如果她表示了这种愿望,他就照办。当然啰,”他忧郁地说。“这种法利赛人的残酷行为,只有无情的人才干得出来。他知道,一想起他就会勾引起她多么大的痛苦,他知道这一点,因此非要她写一封信不可。我了解这对于她是痛苦的,但是有这么重要的理由,因此非得passerpardes-sustoutescesfinessesdesentint.ilyvadubodeiexistendesesenfants.1我不提我自己,虽然我也很苦,苦得很哩,”他脸上带着这样一副神情说,好像他正在威胁一个使他痛苦的人。“因此,公爵夫人,我不顾羞耻地把您当做救命的铁锚抓住不放。帮助我说服她给他写一封信,要求离婚吧”

    1法语:要克服这种微妙的感情。问题关系到安娜和她儿女们的幸福和命运。

    “是的,自然可以,”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沉思地说,历历在目地回忆起她同阿列克谢亚历山德罗维奇最后一次的会见。“是的,自然可以。”她记起了安娜,坚决地重复说。

    “利用您对她的影响,让她写一封信。我不愿意,我差不多不能跟她提这事。”

    “好的,我跟她谈谈。不过她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呢”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说,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回忆起安娜眯缝起眼睛的奇怪的新习惯。而且她想起了,恰恰是一接触到生活中深埋在心底的问题的时候,安娜就眯缝起眼睛。“好像她眯着眼睛不肯正视生活,好不看见一切事实哩。”多莉凝思。

    “一定的,为了我自己和她的缘故,我要和她谈谈。”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为了回答他所表示的感激这么说。

    他们站起身来,向着宅邸走去。二十二

    发现多莉回来了,安娜留心凝视着她的眼睛,似乎在询问她跟弗龙斯基谈过些什么,但是她却没有用言语来问。

    “好像快开午饭了,”她说。“我们彼此还没有好好地谈谈呢。我就指望今天晚上了。现在我去换衣服。我想你也要换吧。我们在那些建筑物里浑身都弄脏了。”

    多莉到自己的房里去,觉得很好笑。她没有衣服可换,因为她已经穿上最好的服装了;但是为了设法对午餐作些准备的表示起见,她让使女替她刷刷衣服,她换上了清洁的袖口和蝴蝶结,头上系上一根发带。

    “我只能如此而已,”她微笑着,对换了第三套又是非常朴素的衣服走进来的安娜说。

    “是的,我们这里太讲究形式了,”她说,好像因为她自己那一身盛装抱歉似的。“你来了阿列克谢很高兴,他难得这么高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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