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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入场 (第2/2页)
县士子。 谢迁瞧见了王华,就连谢迊,程府的程廷珙也在其中,心道:又要刮躁了。 但当下,谢迁向王华施礼,拱手道“王兄,许久不见!” 一旁的谢迊,见了依旧丰神俊朗的谢迁,心中很不是滋味,阴阳怪气地打断王华,道“哎呀,这不是谢迁吗?听说前两日还在金陵,这是连夜赶路来的吧,那地界闹倭寇猖獗吧,不知受没受什么暗疾?” 谢迁冷冷道“多谢好意,您自己也要多保重才是。” 谢迊对谢迁有种本能的敌意,猛地眸子闪过一丝不甘,他最不喜瞧见本不如自己的谢迁,却能与他谢迊平起平坐,甚至超过了他。 佯装云淡风轻的摇着扇子,道“那是自然,记得你幼时被亲父打断过胳膊,近日又忙着赶路,不行就别硬撑着,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一旁即是谢迊的南雍同窗,又是同宗弟的谢通,指着谢迁硕大无比的拉杆箱,嘲讽道“哎呦,迊兄你这熟人,是搬家来的吧,竟带了这么多东西?” 谢迊忍着心中得意,佯装惋惜道“虽都是姓谢,但愚兄住在城里,他住小山村,乡下人没见过多大世面,还请海涵,海涵!” 谢迁与程家人、谢氏族人,几乎就从未被长辈引荐过,遂也根本不知这几人的来历。 这会儿,将谢迊与几位南雍士子的话听入耳,立时,忍无可忍。 谢迁可以无视别人的冷嘲热讽,但绝不允许,他人笑话程溁对他的心意,本是收敛的戾气,一下子散发出来。 谢迊与谢通、程廷珙几个南雍同窗不过皆是文弱书生,哪里见过这种在血染沙场上练就的气场,但也不愿认怂,遂强行忍下惧意,与谢迁对峙着。 一旁的王华瞧着情形不对,板着脸,劝谏道“迁贤弟,你别理会他们,乡试要紧。” 谢迊听到这话,如临大赦,顺势悻悻离开。 等了一会儿,天边添了一丝霞色,外面传来鸣锣喝道之声。 谢迁默默数着鸣锣声共十三响,立即招呼王华让到一旁去,将大道让出。 谢迁这才走了不久,就听前面赞道的官兵,大喝道“巡抚大人到,尔等速速退至一旁。” 士子们听了这话,才乱哄哄被驱赶开来,在被官兵推搡中,本就拥挤的人群,免不了踩踏、落鞋、丢衣等,倒是谢迁与王华早便避在一旁,免遭了这等粗鲁对待。 赞道的人一过,后面穿着明红色战袍的两队抚院机兵,持枪按刀来到贡院前的大道上,分列两旁。 紫色冠盖之下,一顶豪华大轿在前呼后拥中,来到龙门前牌坊前,缓缓落轿。 轿中之人十分的稳,并不急于下轿。 待稍过了会儿,龙门里的几名官员才姗姗来迟。 先是乡试的提调官,之后是乡试内外监试官,一位京中七品御史,一位是本省巡按御史。 这三人都是乡试中的外帘官,其余还有外帘四所官,即受卷官、弥封官、誊录官、对读官一干官员,以及监门官、巡绰官、督牌官、考务官等,皆从贡院出来下阶迎候。 但见台阶下官帽上的幞头摇动,各色补服云集。 见此一幕,冒着酸气的谢迊,拉着同宗弟谢通,低声道“这刘巡抚,真是好大的排场,比我祖父的排场还大。” 谢迁立在一旁静静的候着,当听到祖父这二字时,不禁心头一颤,瞬间才明白,此祖父非彼祖父。 谢迊口中的“祖父”,并非是在童年给了他谢迁唯一温暖的谢老爷子,而是一年前仙逝的谢莹。 思虑间,轿帘掀开。 身着二品绯袍,绣着锦鸡的刘敷,从轿里迈着官靴缓缓走出。略微左右旁顾,身旁无论文武官员,皆是立即垂下头。 随即刘敷负着双手,迈步上前,直入贡院。直到他走入了龙门内,其余乡试外帘官才按照官位大小,依次跟着刘敷身后走入贡院。 见了这一幕,考生们对这位霸气侧露的巡抚大人羡慕不已。 一个个难免发出如‘大丈夫当如是’的感叹,然后对着乡试更是热切。 谢迁不显喜怒,脸色依旧淡淡的。他眼中的刘敷神情是目空一切的,但脸颊有几分消瘦,面色透着憔悴。 他家溁儿都能将五牙战船,从圣人手中诓来,更何谈区区巡抚刘敷,若不是溁儿纯善,将捆绑严实的松浦石柱交于刘敷,消了圣人的火气,刘敷今日绝不会站在这里。 布政使余子俊也不会升官,接替王锐的差事,负责筑防御鞑靼的橐驼城。 不过没想到的是,秦刚竟在周太后面前说得上话,在后面又给圣人吹了不少歪风邪气。 还好有万贵妃力挺他家溁儿,否则在周太后的yin威下,他们击溃倭寇的事,就不会像如今的不奖不罚,八成还会找个由头问罪。 另一头,刘敷步入贡院之内,过仪门,经过考场,直来到至公堂上。 这时一名花白头发的官员,来至堂前相迎,这官员自是乡试副主考,左右都是同考官,收掌官、印卷官等内帘官,众人一并向刘敷行礼。 “下官见过刘巡抚!”众官员齐呼言道。 刘敷微微点了点头,当下环顾左右,道“各内帘外帘官员,都到齐了吗” 众官员,恭敬答道“到齐了。” 刘敷连个眼神都未给下面的官员,淡淡道“既是如此,便先拜至圣先师,再请卷。” 众官员拱手,齐呼道“是。” 随即刘敷在至公堂的孔子像前,插三柱香下拜。 三叩首后,刘敷朗声念道“为国家社稷秉公许誓,不徇私情,不受请托,不拿贿赂,有负此意神明公缉。” 当下众人跟着刘敷跪下,也是念了一遍。 随后,刘敷抬了抬眼皮,相让道“诸位大人辛苦了,安排学子入场。” 当下龙门前,仍在监门官的盯视下,众士子贴墙站好,被官兵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搜检中。 乡试搜检之严苛,更甚于县试、府试、院试。 众官兵搜检自是有多严便多严,待众考生搜检出来,一个个都好似被蹂躏一番,各个披头散发,袒胸露背。 搜检后,谢迁重新整好衣裳与拉杆箱,步入文场。 贡院之围墙为界,占地一百三十六亩,大门外有贡院遗物吹鼓亭、旗杆、辕门和照墙,二门钟楼等。 文场号舍不足,旧例以轿补之,士苦局蹐,乃另拓号舍五千余间,合省称便。 院之制:中为至公堂,左曰监临别署,西曰受卷所,前南路之中为明远楼,东西为文场,场四隅为瞭高楼,甬道之南为坊,曰登龙门,又南为仪门。 至公堂后为穿堂,为协忠堂,东为监试房,又东为誉录所、监临行台,西为对读、掌卷、弥封三所。协忠堂后为大观台,为五经房。 乡试期间,监临、巡察等官员登楼监视。白天摇旗示警,夜晚举灯求援,以防止考生sao乱、作弊、以及安全等。 一队学子被领入考棚,来到号房,谢迁即提着拉杆箱上前。 只见一间间用木板与苇席,简易搭盖而成的号房。 从矮小的号房里抬头往上瞧,竟能瞧见还未来及退下,皎洁的明月与残星,四周围墙更是处处漏风,还有几只吓得“吱吱”叫,逃窜的灰老鼠。 但见号房不远处的茅厕,静静屹立在一旁。 号房自然也有优劣之分,如臭号,雨号。他谢迁这间号房,无疑即是臭号,又是雨号。 忽然想起,那些落榜之人无不哭诉自己,时运不济坐在臭号、或雨号内,这才导致沾染了晦气,是以才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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