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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阅卷 (第2/2页)
脸色苍白的紧。 但这些士子自是爱面子的紧,最怕的便是被人看笑话,强撑着一口气道“咱们几人自小在南雍读书,就连圣旨都见过,公判,诰令,更是日常所见,本这第二场考来,对咱们应是手到擒来,可偏偏这贼老天……” 说着几个人便有了共同的话题,各种抱怨了起来。 谢迊眉梢眼角闪过一丝算计,随即拍着南雍士子的肩膀,道“是啊!真是天公不作美!” 顿了顿,指着走近的谢迁,佯装不认识,继续道“不知这位仁兄……身上为何这样清爽,对咱们的遭遇,可有什么看法?” 谢迁听着谢迊夹枪带棒的说话,本不予搭理,他是连瞧一眼都奉欠,但想起程溁说为人要谦卑、随和。 沉了一口气,谢迁劝慰道“人生应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对着天空拱了拱手,道“这是上苍要历练诸位,这才赐了这一劫数的,诸位仁兄可万万不能气馁。在下先预祝各位心想事成,京报连登黄甲!” 另一旁脸上满是失落的王华几人,也来到龙门前,他与几个同乡好友听了这话,一同敬佩的拱手,道“迁贤弟,真是高风亮节,令我等汗颜。” 谢迁瞧见龙门开了,想着就能见到他家溁儿了,心中着实欢喜,神色透着温和,淡笑道“华兄,过奖,愚弟不过是道出了心中所想。” 当下王华与谢迁几人朗声笑着离去,谢迊若有所思的走出龙门。 锦鲤楼,天字壹号房。 不知为何,程溁最近一直牙疼,浑身无力,窝在被窝里,一日连饭食也没心思吃。 担心自己身弱,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便找来保平安的双鱼朱砂坠子,系在床幔上。 这会儿瞧着天色已晚,算着谢迁该回来了,不敢令应考的谢迁,为自己担心分神。 强撑着爬出被窝,想着今日的狂风暴雨,进了小厨房,将老姜切成细丝,加入黑糖,熬成nongnong的姜汤。 又想起这几日变天的厉害,遂又用蜂蜜、柠檬、川贝、老陈皮、杭白菊等药材,采用古法熬制,缓咳润喉、清热解毒的柠檬膏茶,待谢迁回来刚好喝。 第二场考完后,第一场的乡试卷子都已是誊写完毕,对读官对读后,已是交给总考官。 外帘虽有藩臬诸公坐镇,但他们却不可至内帘一步,否则负责内外监临的两位御史,便会上书弹劾。 所以乡试主考官刘敷,才是内帘官中一语而决的人物。 在至公堂后的衡鉴堂里,刘敷散发着官威震慑着一干同考官、阅卷官,道“今日尔等阅卷之时,万万不可忘了当年身处低矮号房的辛苦之事,所有的答卷皆是读书人寒窗十年所作,尔等切切要思量清楚。若是有什么差池,且不说本官,就连礼部磨勘这一关也过不了。” 同考官,阅卷官皆是一并称是,拱手退下后,各领了试卷回房。 自答卷发至本房后,尚书一经阅卷的几个教谕阅得一直很慢,不敢出了丝毫差池。 身为不入流的杂职官,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很容易在官途上,再无翻身之力。 眼下几人阅到谢迁的朱卷后,开始商讨,唇枪舌剑良久,却依旧不敢下定论,心中隐含着不肯定。 一教谕捋着胡子,赞叹道“此文足可见此子才思敏捷,惟公丰仪山立,襟度渊澄,敬慎不懈,接人恭逊,咱们写一个高荐?” 一满头白发的老教谕,笑着捏须,道“咳唾成珠,不蔓不枝,可为程文矣。老夫治书经五十余载,眼光不会有错,写一个高荐,给房官看吧!” 握着谢迁答卷的教谕,皱眉道“列为佳作,万一罢卷回来,咱们定然就又打脸了。” 另一教谕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不提这些,先拿给房官阅阅再说!” 几个教谕不禁从胸中舒了一口气,在文章一旁,写下‘高荐’二字。 高荐二字,不仅仅是中举,还有名列前茅之意。 但这只是阅卷官的意思,至于是否高荐,他们说话不作数,而是要看房官和正副主考,一干人等的论断。 当下拿了谢迁的朱卷给房官看,乡试中的房官一般由进士出身的官吏充任。 “进士”那可是在各种试,厮杀过的胜利者,普通的文章,还真入不了眼。 教谕瞅着这房官始终面无表情的阅卷,不禁心生忐忑,这次有不少的答卷,皆被淋了雨,毁了卷面,虽文章写得也不错,但还是难入得这房官之眼,今日他这个小教谕不知挨了多少骂了。 半响后,房官抬头瞧了一眼,淡淡道“这份儿是你荐得?” “是……”教谕弱弱的答道。 房官沉思良久,道“卷面干净整洁,这一手的台阁体字迹,比本官写得都佳。其四书文优,五经文佳,盘空硬语,文章典实,不事华藻,文章前后浑然一体。能写出这般文章的读书人,为人出事也自会平粹简重,宽厚有容的。” 话落房官在答卷上画了个圈,在一旁写道‘行文遒劲有力,词气温徐,璧坐玑驰,咳唾成珠,可列经魁。” 陡然,教谕吓了一跳,这房官的评价,可比他们教谕还高了一等。从高荐直接到经魁,经魁可是乡试的前五名啊! 房官对一旁的书吏,道“将此答卷送至副主考那儿。” 转眼间,谢迁的答卷便到了副主考房内。 副主考本要阅各房答卷,不可能刚到便看的,但做一行爱一行,副主考一听,那挑剔的房官都说可列经魁,心中不禁热血沸腾。 当下迫不及待的拿起谢迁的文章,先瞄了一眼批语,笑道“会不会言过其实?”话落便细细读来。 在乡试中副主考,自是有一定的话语权,替主考筛选罢落若干的批卷。 其中便有不少答卷,皆是房官、阅卷官一致认可的佳卷,或是可列为经魁的上佳卷。但到了副主考手中,若是不看好,一样可以罢落,但要写上其情由。 副主考将谢迁的答卷通篇读完后,心中感触颇深,不禁陷入沉思中,缓了缓神,提笔入墨写上:实理实事,深入浅出,字字皆经,璧坐玑驰,冠绝一房。 写完批语后,副主考对一名书吏道“将此卷速拿给刘大人……罢了,还是本官亲自送去。”心道:这个绝佳的机会,可万万不能错过,自己惜才爱才的美名,定会流传成为一代佳话。 谢迁的答卷过五关斩六将后,终于来到了刘敷的案前。 刘敷一瞧副主考亲自送来的,当下也不好怠慢了同僚,拿来谢迁的朱卷,照例先瞧瞧卷头的批语。 但见卷头上大大的三个圈,知是阅卷官,房官,副主考一致看好的答卷。 刘敷瞅了瞅卷首下面各房官的圈点,又瞧了瞧卷末阅卷官,房官,副主考的批语。 随后捋着胡子,笑着道“尔等三位考官,人人皆荐此卷,竟能毫不吝啬的大为赞言,哈哈!本官定要挑几个毛病,堵上尔等的嘴。” 副主考再次拱手行礼,笑道“此卷能否冠一房,还请刘大人裁断。” 随即刘敷将左手边的热茶推远了一些,免得污了答卷,略略点头,道“既是仁兄这般说,本官姑且观之。” 话落刘敷便将谢迁的答卷,通篇读了起来。 半响之后,刘敷将答卷放在桌上,在屋子踱起步子,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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