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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替身 (第2/2页)
一声声鬼哭狼嚎。 当下,李子龙脚踏七星法步,绕着香案,点烛、敬香、焚符,一番游走毕,回到香案前,面色肃穆,手持摄魂铃慢摇,绣着阴阳八卦的道袍无风自动,衣袂飞舞。 随后,李子龙双手结印,口中道“三魂有灵,七魄有性,旗符招魂听我号令,五雷分身,魂魄出离,听我敕令,伏请谢氏谢迁三魂脱阳体,七魄聚阴灵,元神出窍,断魂脱体,吾奉太上老君敕令,神兵火急如律令!元神出窍,敕!” 诵咒毕,眉头紧皱,袖袍一挥,火盆中的符文被烧毁后,缓缓组成一张金色的请魂表文。 顷刻间,原本阴森的庭院,不知从何处刮起一阵狂风,吹得树上的枝叶沙沙作响,抖个不停。 渐渐地夜空被乌云遮住,在面前的虚空处,无相铜炉上冒出缕缕青烟,同时传来一股皮肤腐烂的恶臭味儿,渐渐的青烟凝聚成六尺高的飘忽人形。 此厉鬼张着血盆大口,用低沉诡异的声音,吼道“啊啊……呃呃!” 这鬼声并非从魂魄的口中发出,仿佛从其腹中深处传来,回荡在庭院中,阴风嗖嗖,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但见其魂魄双脚离地三尺,悬站在青烟之上,浑身阴气缭绕,血煞凝聚,秽气随身。面色苍白至极,嘴唇却十分红艳,睁着充满血丝泛着猩光的双眼,那双干枯如树杈的手,死死按住他自己的脖子,仿若其颈部正重复着,生前被砍伤的那最后一幕,不断地流淌出鲜红的血,瞋目呲牙,骇人万分。 于此同时,正在无相铜炉旁烧纸铜钱的林淑清,稍微反应慢些,刚巧与忽而成型的厉鬼,直接来了个面对面,嘴对嘴的贴上。 陡然,吓得林淑清身上冷汗淋漓,浑身颤栗,仿若灵魂都要裂体而出。 旁侧,吓得胆战心惊的程克慧,惊恐的表情越发浓重,瞪大了双眸,瑟瑟颤抖的乞求着,舌挢不下道“李……李天师……救……救命!” 霎时,林淑清连滚带爬的退开,稍缓心神,指着烟雾凝聚而成的人形,质问道“谢季皖……这不是那被砍断一半脖子的谢季皖?谢迁的魂魄呢?” 李子龙被沾满糯米的替身冲撞御鬼术后,只觉喉咙中一股腥甜,强行将要吐出的血,咽了回去,难堪的摇摇头。 林淑清挺直了腰身,将宽大的衣袖一甩,恼羞成怒道“李天师是否要解释一下,为何没能将谢迁的魂魄引来,却将化作厉鬼的谢季皖招来此处?” 李子龙打坐调息后,理了理道袍,手持拂尘对着厉鬼谢季皖的腰间一卷,将其腰间挂着的替身卷到香案之上。 紧接着,拿起拂尘一扫,令谢季皖隐藏于灰尘之中。 故作镇静的李子龙,瞧着香案上沾着糯米粒的童女。 半阖着眼,掐指一算,道“谢迁虽之前被谢季皖的亡魂窃取了五脏精魄,但今日却被命中的贵人救了,不仅补回之前损失的气运,且还更胜一筹,就算有罗睺星、计都星两星相助,却依旧寻不到谢迁的半分踪迹。” 林淑清紧紧蹙眉,焦急道“这谢季皖可并非寻常厉鬼,至少有谢迁养父的名义在……哎,罢了!他腰间抓回来的又是何物?” 李子龙微微摇头,无奈道“哪怕是谢季皖这个做养父的,皆是寻不到其养子的藏身之所,是以便仅抓只替身回来。” 林淑清不禁心生埋怨,低喝道“替身?那小贱人身边竟有会做替身的高人?” 李子龙不愿再与泼妇叫嚣,叹了口气,背过身去,心中百感交集。 暗道:在当初应下林淑清、程克慧的那一日起,便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本想趁着文曲星君暂失了气运,他李子龙拼尽毕生所学,放手一搏,为妻女蒲鸠娘、四娘、五娘报欺辱之仇,也会有五成胜算,但如今处处不顺,完全印证了这一不祥之兆。 月亮门处,一位身着枣红千水裙的女子,同另一身着淡粉衣裙,长及曳地的妙龄女子款款而来,流苏发钗随着步伐发出灵动的响声。 这二女可不正是蒲家村将程溁替嫁给“龙王”黄金龙蚺,后期又被凌婳蝶救出的蒲氏姐妹。 “爹,娘让女儿送来的,说爹会用的上。”蒲四娘举着一瓮蠕动的蛊虫道。 紧随其后的蒲五娘,将手中的盘子放在香案上,抿唇道“这七株稻谷娘也说爹会用得上。” 话落,二女深深肃拜,待拜完之后,极为恭敬的站到一旁,并未因其亲女的身份而自持,将姿态放得极低,但显而易见两女一副不愿离开的模样。 李子龙双手负后,道“好,蒲鸠娘的意思,为父已明,你二人暂且退下,无传唤不得入内,别添乱知道吗?” 蒲四娘瘪瘪嘴,不情愿道“爹,女儿也想学道法!” 听罢,李子龙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方才强压下的气血,又连连往喉咙上涌,待将最后一口涌上来的鲜血吞下。 李子龙神色略显萎靡,面露失望,警告道“今夜之事,你们姐妹二人半点都不许对他人谈起,否则,必惹大祸上身,务必谨记!” “是爹!”二女齐声道,心知今日无法如愿,是以话落便对着林淑清、程克慧母女俯身行礼,原路返回。 立时,李子龙割破中指按在朱砂黄符上,用朱砂黄符裹着桃木剑,送到烛火中点燃后,双手结成法印,道“天清地灵,阴浊阳清;中指血引乾阳,中指血引坤阴;顺应阴阳,宝剑开光;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月亮门处,程克慧悄然拦住蒲家姐妹,笑问道“叨扰两位姑娘了,可否告知伯母,之前给那谢迁下的便是这种蛊毒嘛,这蛊虫又有什么作用?” 蒲四娘早知程克慧身份尊贵,学着李子龙的模样,以道家弟子自居,双手掐太极诀,道“福生无量天尊,夫人万福,此虫蛊非一般俗物,与人相似,皆有灵魂,它能助主人如有神助似的击败仇敌,又能使养蛊人发财致富,有百利而无一害呢!” 听闻此话,程克慧心思一动,追问道“这么厉害,那要如何才能制成此蛊?”说着不禁喜形于色,连忙收回喜意,试着继续打探,道“李天师道法精妙,却为何自己不能养此蛊,还需李夫人特别相助呢?” 一旁的蒲五娘见蒲四娘欲言又止,即刻凑上前去,低声道“此虫蛊仅有女子可养,也只能寄附在女子身上,传给下一代女子继承,遂家父并不会供养虫蛊。” 程克慧的眸子快速闪过一丝算计,道“还有这说法,传女不传男,那这世间最强的蛊,为何蛊,又要如何炼蛊?” 蒲四娘哪能让蒲五娘在贵夫人面前抢去风头,自然也竭尽讨好,而知无不言。 想着昨日蒲母蒲鸠娘教的蛊术,道“众蛊之中最强的便是金蚕蛊,用蛇、蜈蚣等十二种毒物埋于十字路口下,经七七四十九日取出放在香炉中,成为金蚕。 再敛声息语的取出,放置于香炉内,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它无形无色,极难提防。放蛊时,只需取金蚕身下的香灰,敛声息语的混在食物中,让仇敌食用即可。” 顿时,程克慧计上心头,但面上不显,爱抚的摸着蒲四娘,蒲五娘的头,笑道“你们姐妹可真是伶俐,婳蝶若是有你俩半分激灵,也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吧!” 猛地,一股诡异的风透过汉白玉缝隙间的苔藓呼啸而过,寒得彻骨。 吓得心虚的程克慧脊背发凉,身上更是冷汗淋漓,浑身又抖上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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