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外记_第十章 八门皆休雀投江,九星伏吟虎猖狂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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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八门皆休雀投江,九星伏吟虎猖狂 (第6/7页)

佛定格,那片刻的刹那,带有野****,却不用质疑的美。

    他注视自己追随的道主那迫人的笑容,眼光里,此刻天地间只余此人,独留一阵恍惚:

    成定,你——是用厮杀代替言语啊。

    海一粟被成定擒抱,脚底在甲板擦出深深痕迹,直到腰部撞在栏杆,脊柱受创,刺骨钻心。

    “嘎啊!”

    随即迎面而来的一拳在眼中不断扩大,海一粟嘴角陡然露出微笑。

    中了!

    轰!

    交叉反击,海一粟的拳头藏在了成定的拳路底下,从他的视线死角钻入要害,后者毫无防备地被打中下颚。

    倒下吧!

    嚓——

    成定的后腿擦在甲板上,支撑着铁打的身躯,整个人几乎就要后仰倒地,却始终差了一线。

    再——

    来!!!

    成定的身体急速前倾,紧握的右拳反而被甩在后面,海一粟愕然抬臂防御,直到那陨石般的铁拳兜出完美的弧线,以不可阻挡的势头轰击过去。

    轰——!

    栏杆破碎,木屑纷飞,海一粟整个身体撞破了护栏向后摔去,眼见要落入江水。

    这怪物!

    在水里稍作喘息,然后——

    !!!

    成定的右手并未收回,而是抓住了海一粟的手腕,硬生生把他拉了回来,随之迎面而来的,是伥鬼又一次全力的摆拳。

    轰!

    成定重拳隔着海一粟仓促防御的手臂击中侧脑,一气呵成地擒住海一粟两臂,身体后仰,头槌再次砸中海一粟面门。

    轰!

    大吼发力,成定弯腰兜跨把缺口的海一粟反身抛了出去,两百多斤的体重砸在甲板上让画舫为之一颤。

    轰!

    海一粟身体本能地做出应对,摔在地上的瞬间顺着动能翻滚一圈后单膝跪地,晕眩感此时才姗姗袭来,刚刚恢复意识,视线里只看见迷离不轻的虚影,逐渐被急速接近的黑暗吞噬。

    轰——!!!

    成定刚猛无俦的正踢狠狠踢中下颚,巨大的力道伴随着劲风将海一粟掀翻。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巫峡内的风也不再流动,庞大的身躯在无助地摇晃片刻后,向着后方,仰面倒地。

    结束了。

    任谁都明白,这一击粉碎的除了海一粟的意识,甚至还可能包括生命。

    成定喘着粗重的鼻息走上前,歪脖啐一口血沫子,弯腰掐住海一粟的脖子,后者一块破抹布般无力地垂着,任由成定抓住他的脖子将他拎起,举在面前。

    “咳,嘎啊......嘎!”

    海一粟嘶哑地咳嗽着,众人感到无比吃惊:竟然还有意识?

    成定低头看着这个前所未有的对手,喘着粗气,甩了甩头保持清醒,“呼——呼——”他迟迟没有给出最后一击,而是沉默地抓着海一粟,凝视对方这张和自己一样伤痕累累的身躯。

    成定在等,他不清楚自己确切地在等什么,只是凭直觉,感觉现在需要等。

    海一粟感觉到掐着自己脖子的手愈发紧了,意识逐渐模糊,他挣扎出两个字:

    “饶命。”

    海一粟说道,声音很小,在成定耳中却十分清晰,如同惊雷。

    成定最初是困惑,随即这种困惑逐渐转化为愤怒,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内心却澎湃异常。

    为什么?为什么你说出这样的话?

    向敌人摇尾乞怜,不知耻吗?

    刚才的决斗仿佛因此被玷污,赌上性命的厮杀理应有一个体面而正当的结局。正因为杀的人太多,正因为见识过太多临死的前一刻,所以成定才想不通。

    像他这样厉害的对手,都是慷慨地赴死,决绝而一无反顾;只有这个人,选择了毫无意义的求饶。

    你明知我不留活口,为什么还要垂死挣扎?

    这是彼此都有共识的决斗,生死这种小事,不该在考虑之中。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成定攥着脖子的手愈发紧了,“咳啊!”海一粟双手无力地搭在他的手臂上,眼神虽然冲着成定的方向,却并未真正看向他。

    一瞬间,成定有了恍惚,想起那人问过他的一句话,开口道:

    “你,为什,么,而活着?”

    成定用他那低哑的嗓音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一个小小的波浪打在船头,船身嘎唧作响,不住地摇晃。

    海一粟搭在成定胳膊上的手逐渐松懈,他的思绪回到了那片夜空——

    “感觉......好奇怪啊。”

    刚刚更名的陆何愁抱着双腿坐在那,而海一粟成大字型四仰八叉地躺在他旁边,一大一小两个少年就这么在夜晚微风吹拂的草坪上,仰望着秦岭山崖上方那一览无余的星空。

    “明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星星却还是这样漂亮呢。”

    失去了一切的陆何愁抬头看着闪烁美丽的星辰,如他所言,洁白的光芒夺目却不刺眼地散发光芒,与黑夜的对比让这片景色带有讽刺的优雅。

    海一粟的眼睛闪烁了一下,把双手环抱垫在脑后,似乎离星空又近了稍许。

    “会不会父王——他们——正在那的哪里注视我呢?”

    陆何愁说道,一颗星星似乎是听见了他的话,闪耀得更加绚烂。

    “看不见的。”

    海一粟立刻便说道,不假思索,或者说,早有答案。

    “从那种九千万仞高的地方望下去,什么都看不见的;你或者我,还是任何人,都不过是连尘埃也比不上的渣滓而已。”

    海一粟伸出手高举,视线中手掌大过星星无数倍,努力地向上抓取,却始终无法触及,停顿在空中,然后无言放下。

    “你皇叔,王侯将相,妻妾美人,贩夫走卒......从那里向下边看的话,谁都一样的,反正早晚会有那一天的。”

    陆何愁黯然地将一直仰望的头低下,看着海一粟。

    “天是看不见人的。”

    “这样啊......”陆何愁低下了头,他明知自己不该有期待的。

    “但,就这么被当成渣滓,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海一粟似乎突然兴奋起来,说话的语调提高了几分,瞳孔倒映出某种难以言喻的,寂寥的快感。“你知道讽刺的是什么吗?”

    他不知何时坐起身,扬手指向夜空,从陆何愁的视角看来,那一刻的师兄,身边的天地仿佛都与其格格不入。

    “从大地向上望去的时候,”海一粟用低沉的声音咆哮道,“星星也变得和我们一样渺小了。”

    因为被蔑视,所以蔑视回去;因为被夺走,所以也要重新夺取。

    他的脸上笑容带有寂寞的残酷,高举的右手就好像能触及至高挂的繁星璀璨。

    陆何愁看着他野兽般寂寞的笑容,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吸气,然后默然。

    海一粟重新躺下,早有预料般地伸手指向划过天际的那一道亮光,带来转瞬即逝的美好。

    “看啊,流星。”

    师兄的语调阴森残忍,仿佛是复仇般的快感传递在声音里,但同样传达的还有空虚与淡淡的哀伤。

    “那样的......太悲哀了。”陆何愁不知自己现在注视师兄的眼神究竟是怜悯,还是同病相怜,“那样的......”

    “你哪来的资格说我?”海一粟斜眼看着他,“真正以燃烧殆尽的复仇作为自己生存之路的,不正是你吗?”

    哑口无言,陆何愁紧握着自己的胸襟,那里的心头火还在烧着,等待能将其蔓延至仇家身上的一天。

    “啊啊......”陆何愁的目光低垂不语,良久,唯有晚风吹拂。

    风还在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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