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外记_第十一章 天府之国(二)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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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天府之国(二) (第3/3页)

李道长说笑了,物资随时都已经预备好了,药品,露营的器材,备用兵器和防具,目前皆已购置。”李仪接着道:“可是,贫道听闻食品有些供应不及啊,前几日带队的不念禅师告诉老道,说是营地那边已经有人在抱怨食物不够了。”“确实是呢,运输起来有些不方便,不过近几天也该到了。”

    唐坤和李仪一唱一和打着马虎眼,乍听之下好像说了不少,但是,一不知道时间,二不知道地点,说了一大堆细节,还是不知道一心门的老巢在何处,更别提具体进攻的时间了。

    “唐前辈......”王并还要追问,却被一声大喝打断:

    “两个臭小子!老夫说了多少遍在家呆着,居然还敢过来!”

    只见唐门宅院里又冲出一人,王同王并兄弟看见此人瞬间起立,站直身体,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身上还在打哆嗦。

    那人长须蓝袍,身长七尺,四十有五,外貌威严有力,简直是武师的代名词。腰挎紫金环柄八卦五行刀,脚踏虚实半截四象乾坤步,不是别人,正是八卦门掌门,王氏兄弟的父亲王三刀王廖。

    王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前,二话不说,抬脚把王同踹在地上,紧接着一个大耳刮子抽的王并转了三圈,“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旁人见是家事,实在不好插手,只有唐坤作为主人以及王廖的好友,拦着他劝道:“孩子们来都来了,你这又是作甚?”“别拦我!败家东西,让你们守好家业不听,非要千里迢迢找死来!”

    说罢一个晃身就跨过唐坤,抬脚又踹,王同脚踏同样灵敏的步伐躲过,嘴里喊道:“爹!爹!别打,别打!这大街上的......”“父亲,息怒。”王并从另一侧包抄,王廖抬手时他又迅速躲开,父子三人展开步法在街上追逐许久,眼见不是事,一起停下了脚步。

    王廖火气稍减,指着兄弟二人骂道:“成何体统,父命也敢违背?如果你们出了万一,那王家香火全断在这里了!”唐坤看他语气稍软,立马见缝插针道:“两位贤侄出于一片孝心来支援你,俗话讲上阵父子兵,打虎亲兄弟,你一口气占全了这等天伦之福,得了便宜卖乖不成?”

    “去你的。”王廖恶狠狠道,又冲着兄弟二人哼了一声,厉声道:“从今天起,到我回来之前,除了CD你们那也不许去!否则不等一心门动手,老子先扒了你们的皮!”

    说罢不等任何反应,来去如风地甩脸就走回了宅院,唐坤悄悄对他们说道:“别信他,八卦门来信通知他你们偷跑过来的时候,他差点憋不住笑。”

    王同傻乐一声,王并连忙捂住他的嘴,但是脸上也带有憧憬的笑意。

    一旁的众人侧目这场温馨的父子冲突,陆何愁恍惚地看着王廖和兄弟二人的背影,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喃喃道:

    “真好......”

    视线稍微偏转,街角似乎仍然能看见一袭白衣。

    吃饱喝足,一行人回到唐门里面歇息几个时辰,数个宅院恰好把年轻人们按门派分了开来,陆何愁坐在床榻上,问对面懒洋洋躺着的海一粟道:“师兄,我感觉不大对啊。”

    海一粟挖着鼻孔,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不对了?”陆何愁揉着肩膀道:“刚才我出去买小吃,居然有两个唐门的弟子跟随,说是导游......我们好像是被......软禁了。”

    “还好像,”海一粟一弹小指,“咱们就是被软禁了。师兄考考你,为什么?”

    “......除了我们还有何去,大家都是各门各派的继承人或是翘楚,如果遭遇不测,那个门派也会大受打击。”陆何愁思考说道,“所以比起让我们参战,以养伤的借口拖住我们,更为稳妥。”

    “正确。”海一粟说罢躺倒在床上,“所以,咱们就老老实实在天府之国吃喝玩乐就是,让各位名宿前辈去奋勇杀敌。天塌下来个高的顶着呢,反正何去比我高,呵啊~”

    说罢打个哈欠,翻身睡起了午觉,不一会就打起了呼噜。

    陆何愁沉默地盯着他,死盯着他的后背,过了一会打破安宁问道:“师兄,你的演技也不怎么样,咱俩睡一起六七年了,你打呼噜和装睡的声音我还分得出。”

    “呼噜——”海一粟充耳不闻,似乎睡得很熟。

    陆何愁不为所动,擦了擦手掌,沉吟一下说道:“我......最近经历了很多,心境或许是成长了,或许是变化了。我猜你也一样,不然前几天的那个时候,你是听不到我的。”

    “呼噜——”

    “第一次杀人,比我想的还要快。你知道吗,当我捅穿那人的瞬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府里每个人的死状,就好像我把剑也捅在他们身上似的。”

    “呼噜——”

    “我会不会......已经和自己的仇人没有区别了?”

    “呼......”

    陆何愁紧紧攥着双拳凝视地面,他的眼神在绝望中掺杂着一丝带有希望的疑惑,尽管答案自己也很清楚。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麻木和残忍了?

    从刺穿那人开始?从对战成定开始?从卖命于四爷开始?

    还是说......

    从那个晚上开始,就已经......

    “......已经回不了头了。”

    “但是,那也好过停在原地,彷徨无措。”

    说罢,陆何愁顿了一下,“杀人者,自己不体会死亡,未免不大公平。”

    “只有向前迈进,”十七岁的半大青年沉声道,“现在的我,太弱小了。”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很矛盾,想要仁慈,却在杀人;想要守礼,却在造反;或许,我就是个虚伪的混账吧。”

    “......”呼噜声已经停下了许久,海一粟背冲陆何愁,看不见他的面孔。

    陆何愁放开了拳头,手肘支在腿上,弯腰的幅度像是要把身体埋进地面,声音喃喃:

    “这条路通往何方都无所谓了,这就是我要走的路。”

    说罢,陆何愁下定决心般抓起手边的剑,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这次对战一心门,不管你跟来还是不来,我都要去。”

    “执着于过去的人,居然在说着前进吗?”

    陆何愁猛然转身,看着坐起身的海一粟,此刻他挑眉斜眼看着自己,眼神古井无波,表情里有一种嘲弄的不甘。

    一朵白云飘过半遮住太阳,剩下的光线洒进屋内,照在二人的身边。

    “你啊,江南也好,这次也好,仿佛是飞蛾扑火般朝着毁灭狂奔呢。”

    “你要阻止我吗?”陆何愁平淡地问道,海一粟挠挠头,“连过去都没有的家伙,哪来资格教训你?撇开最终的目的,想要变强本身,总不会错的。”

    “那,陪我走完这一段路吧。”

    陆何愁说道,他的眼睛直视着海一粟,渴求,愤怒,还有希望,复杂的情感掺杂在一起,海一粟注视那双眼,良久沉声:

    “走吧,去练习。”

    说罢,和陆何愁并肩前往庭院。

    “师兄?”

    “嗯?”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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