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流影_一百四十五长河嗟叹那时容,无限云愁旧日思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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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四十五长河嗟叹那时容,无限云愁旧日思 (第3/4页)

镇定如初,柳敏儿瞬间悟出他的来历。

    门口士兵倒并未发觉这一异常,因为赵铭希很快收了扇子,放下剑,用衣袍掩住那两个字,朝柳敏儿道:“怎么连表哥都不认识了?”

    他的衣袍已焕然一新,早已不是染血的白衣,似乎是玄天门子弟的装容,倒也显不出华丽,平添了几分朴实,只是他目中有神,身形高大,手携武器,暗藏神武之能,使得他在一帮人中卓然而立。

    那士兵闻言,诧异地走过来,柳敏儿被这话惊住,亦是一脸诧异,道:“表哥?”实不想有人如此大胆,竟敢光明正大地占自己便宜,但见赵铭希并不惧自己,亦迎视他诡笑一声,正逢士兵过来盘问,忙回视一笑:“我们的确是一起的。”

    入得城后,秦琅向柳敏儿道谢,赵铭希也在旁边拱手道:“适才多谢姑娘了。”

    柳敏儿摆摆手,道:“这倒不必,我不过是看在玄天门的面子上!”

    赵铭希打个哈哈,笑道:“我就是赵铭希,你可以告诉柳枫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去。

    赵琦琦始终不曾发话,以为柳敏儿果真识得这个赵铭希,而柳敏儿却暗自琢磨赵铭希的话,不明白赵铭希为何这般明目张胆,带着疑惑走入柳枫房间。

    她进去时,有位侍女端着菜食从内出来,柳敏儿见菜食原封未动,拦住侍女,问道:“李太尉可曾醒来?”

    侍女摇头。

    柳敏儿便道:“给我吧!”遂端菜入内。

    柳枫正伏案熟睡,柳敏儿轻唤几声不得,也不再打扰,便将菜放在旁边案上,近距离俯看柳枫,她的整颗心不免抖动起来,既是惶恐敬佩,又很想在屋内多留一刻。

    昨晚她被水淹没的时刻,睁不开双眼,意识模糊,但清晰地感觉到有人将她从水中抱起,并费力地朝她体内输送真气。朦朦胧胧中,那人直喘气,而后噗地一声,吐出鲜血,闻得许多人在旁边疾呼:“李太尉!”

    后来她苏醒了,方从赵琦琦口中得知,果真是李太尉救了自己,因有柳枫真气护体,所以她醒来已基本无碍。

    自从得知这件事,整个早晨,柳敏儿都心思恍惚,此刻看着柳枫沉睡,喃喃自语:“若是李大哥如昨夜那般,滔滔不绝地讲话于敏儿,敏儿愿意一直听下去!”立在旁边,注视柳枫。

    柳枫看似沉睡,实则非常清醒,他自小在太白山学艺,入睡时辰极少,早已成为习惯,而内力深厚,又令他对外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

    自从那侍女推门而入,他便已经醒了,只是内心凄苦,想静静地多呆片刻,既愁濠州战事,又看到手面伤势,忆及曾经与天绍青在枫桥一聚,犹记得当时天绍青抓过他的手掌,左看右看,眼中泛光,与他目光相对,不住地喃喃道:“没事了,你真的没事了……”翻了他的右手,又翻他的左手,那般怜惜的神情令他难以忘怀,一夜都陷入沉思之中。

    原本他便虚睡,这么多年了,愁苦又有谁知?激战时,看到天绍志出现,他一时失控,然事后已经知道误会了天绍青。

    他太激动了,真心为他着想的青儿,怎么能背叛他呢?

    他禁不住苦笑起来,入寐时,流出了眼泪,知道自己始终也不曾忘记她。

    手面伤口不浅,可更多是疼在心里,他一把扯去了纱布,结果鲜血尚未凝结,顺着他手背流淌,正好那侍女与柳敏儿在门外叙话,他连忙抹去眼泪,用手把那带有伤口的手臂压在下面,自己伏在上面。

    是以柳敏儿方才说话,全被他听入耳内,他内心一震,悄然睁开眼睛,又很快合上,未免尴尬,只得装作不知,假作入睡。

    柳敏儿并不知晓这些,也并没有朝地上多看,早有纱布被丢弃,只瞧着柳枫呆住,又唤了一声:“李大哥?”始终没有回音。

    她凝视柳枫半响,突然望到一丝鲜血沿案流淌,正慢慢地从柳枫手掌间渗出,吓了一跳,连忙低首摸着上衣,左搜右寻,并没有摸出紫色瓷瓶,不由黯然失望。

    难道就要这样离去?柳敏儿着实不情愿,走出两步,又回头望了望柳枫,主意已定,又折身走回柳枫身边,对着柳枫,伸手想拉出他的手臂,查看伤势,然势必要与柳枫面容接触,也因此她整个人与柳枫相距甚近,几乎彼此可以闻到对方的气息。

    谁知她靠近过甚,柳枫突然把手一拂,叫道:“青儿!”睁开眼睛,激灵灵醒了过来,撞着柳敏儿目光。

    柳敏儿被他一拂,冷不防向后闪了个趔趄,却不是为这个举动怔住,而是柳枫那话令她吃惊,见柳枫突然醒来,想必是自己刚才的举动过于唐突,也不敢直面凝视,嗫嗫嚅嚅地低语道:“李大哥,我……”目光无意间垂落,看到柳枫手面鲜红一片,大吃一惊道:“你的手……”

    霍然,柳枫眼中泪光闪闪,半边面颊也因适才伏案假寐,染了几丝血迹。

    柳敏儿愕然不已,双目斜扫,又看到被扔在地上的纱布,后退一步,连连摇头,难以相信这等事实。

    柳枫难过,并不避开,她又上前两步,惊愕道:“李大哥,到底是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自己?”

    柳枫只转过身,泣声道:“青儿!青儿……”一遍遍地叫着,他一向厌血,此刻竟也不觉得了。

    也许濠州的战事并没有冲去他心里的愁苦,当一切归于安静之后,入定时分,他无法静心,一会儿寻思对策,一会儿含糊打坐。

    当战争令他陷入苦恼,他不知何故,总是想起那个甘愿舍命陪伴他的女子,他牺牲了自己,牺牲了她的幸福,不过就是为了战争能够取得胜利,然而当李唐一统河山的希望渺茫,他总会感到空前害怕。

    害怕失败吗?柳枫否认,只是害怕无法对父母交代,害怕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他就那样呆立着,猛然,一只手伸到面前,有人用衣袖为他拭去面颊的血迹,许是一时失神,他浑然不觉有人来到身边,侧目来看,正是柳敏儿。

    在他愣神的瞬间,柳敏儿垫起脚尖,努力在他的颊面亲了一口,一瞬间,极快,闪得也快,毕了,似是羞怯,壮壮胆道:“李大哥,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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