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流影_一百九十六哓哓直入殊途望,难断披荆洒泪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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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百九十六哓哓直入殊途望,难断披荆洒泪时 (第4/4页)

怨老道已为出家人了,就不该过问俗事。真是晦气,老道比那老小子年长,真动起手来,免不得落人口实。”

    李弘冀只知谭峭对朱友贞行踪了如指掌,却不知此事,一时来了兴趣,思及谭峭教授他按兵不动,以待天时之计,心悟大半,不由道:“噢,原来真人当时便见过那朱贼?”

    谭峭脸面微红道:“说出来也甚是丢人,老道平素老骂别人很不实诚,却骗了朱老儿。他见老道身无杀气,便要离去,老道问他往何处去,他遮遮掩掩地说,‘既然真人与我冰释前嫌了,那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今下我已虎落平阳,不图东山再起,却也不想失去我辛辛苦苦建立的根本,真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李弘冀连忙急问道:“后来呢?”

    谭峭正襟危坐须臾,将头一低道:“当下贫道已猜到他定要赶去他的兄弟军营,就随口出了个馊主意,怕他不照实去做,就激将他说,‘不用隐瞒贫道,贫道已知你要跨过荆山,与你兄弟的兵马会合,不过俗话尝道,一山难容二虎,你此时前去,若非投奔效命,对你那兄弟而言,你是不是威胁他的猛虎,而他又会否安心屈居你下,可就难以预料了。’朱友贞显然也有此担心,踌躇半响不走,问贫道有何良策,贫道便装出愤怒的样子,令他失去戒心,骂道,‘你们兄弟,向来不是弑兄,便是杀父,又何时和睦过?你早想占山为王,作态干什么?’”

    李弘冀恍然大悟,向谭峭连竖拇指,赞道:“真人,高招呀!”言罢,自悟道:“他如今穷途末路,燕氏兄弟若迟迟不肯相助,必是生了异心。弘冀也不信朱贼坐在自家兄弟帐中,能安稳度日,真人那番话兴许让他霍然开窍呢!”

    谭峭颇不好意思,喟然道:“贫道游方之外,本不该插手此类纷争的,却不知怎生回事,脱不开身了!”

    李弘冀大喜,连连拱手道:“真人助我们大唐,当是大唐臣民之幸!目今弘冀就与真人一起等我那几个侍卫的消息吧!”说着,又攒眉道:“咦,我委派随身侍卫扮作朱兵,混入敌营,已有两日,敌营与此地相隔不远,一来一回,要不了多少时辰,怎的不见有消息传回呢?会不会出事?”

    谭峭闻之,也不禁皱起眉头,二人一同走到门口,向外张望着。

    这间歇,眭听轩练剑已有些时候。漫天的花影,猛见他落地,双腿前后平分,成一线坐定,神色从容,丝毫无不适之感,反而转手向身后斜掣一剑,稳稳当当地刺中一叶一花,花叶相黏,花朵受他剑力一拨,花瓣四散分开,一簇丹桂即刻散出妖娆的光晕,飘向空际。

    眭听轩振衣,沾在衣上的群花皆脱衣而落,一身白洁,此时看来,就如白莲在月下绽开。如此一连刺了八十一剑,剑剑都在耳畔回响,有清晰地交击声,也有朗声笑语相杂,那一刻,就好像四面皆被人影围堵,一剑接一剑的,齐向他夹攻,他需要奋力突围。

    眭听轩愈练愈是投入,精神复苏了百倍,俄而数把长剑直戳面额而来,他先是持剑倒翻,丢出一个剑身,而后又觉得不对,凝神伫立,紧盯着恰才那片虚空,暗道:“若前面众剑攻我,后面之人不一齐响应,那我凌空而起的刹那,左右侧面岂非空门暴露?”

    他急将头颈面下,躲过无数锋芒的直刺,那锋芒同一刻俱都擦向他的背脊,他反手将剑朝上,紧捏剑把,左右拈转一番,顺势扫荡,清鸣铮铮,连串剑花呈螺旋状,四散迸射。无数次的夜晚,他就这样把自己想象成敌手,悟剑破解。

    此刻,这一剑刺完,他忽道一声:“白衣国!”盯住剑芒,目光再次锁定四面,双臂猛力展开,拧身踏步,旋转十数圈,速度极快,身影翻飞不绝,假如这个时候,有人刺他,必定难以寻出确切的捕捉点。

    直到突破极限,眭听轩忽在这片眩晕中拔身,冲向高空,周围的花树受劲气冲击,枝叶连颤,多数溅落枝头,远观绚丽纷垂,宛如千叶在空中飞荡。

    一片缤纷流彩中,眭听轩落地定身,静悄悄地萧影水阁外围,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入他耳内,少时又听得呛啷的剑击声。

    眭听轩向来敏锐,辨出那声音在园囿附近,他抬首望向被环阻在外的隔墙,墙头瓦屋连亘,他觉得声音就在自己的西面,距离自己不过百丈。

    他微一竦身,便轻松地跃过高墙,前方是一处窄巷,仅有十步长,他很快走过,尽头处折弯。只见迎面是处尚算空阔的小院,一面院墙,其馀三面皆是屋宇,正南方的屋前栽有巨树二株,道道光影透隙直射,柯交其间。廊下檐阿峻峭,阶下夹道立有十数个持剑的壮年武士,观其形势,像是萧然居的守院。

    院中一人披发仗剑,面向夹道的武士立定,因其侧对眭听轩,故眭听轩只能窥着他的半个侧面。他身着贴身短衣,下套白色的长裤,大半腿裤挽入一双革靴内,衣身紧窄,已有些脏乱,更沾有斑斑凝固的血迹,身躯高拔,约有八尺。

    眭听轩又走了几步,看见他一头披散的长发下方,面容横阔,眉角斜飞,显得张扬,柔和的目光微微带有硬朗之色,眉梢眼底无不蕴蓄一股锐气。

    看他似敌非敌,这般装容,难免教人警惕。眭听轩延视着他,他视若无物。其年岁约与眭听轩相仿,本是五官清朗,轮廓鲜明,唯独一道伤痕破坏了他端正的外貌,从鼻骨斜斜延伸到左颊面,眭听轩细辨那是剑伤,更加目不转瞬地盯着那人。

    那人鬓若刀裁,风姿多显冷硬,抬目傲视一众武士,毫无畏惧,凛然持剑前行,似要直冲而过,那帮武士立即响应,移身挪步,顷刻围出一个剑阵,将那人包围在内。

    眭听轩睹之,竟心下一讶,那阵竟是九曲方阵,这让他想起了柳枫对阵朱友贞大军时所布下的阵型,只是现下的九曲方阵虽小,却更见精致。

    那人被围,方阵立刻开始转动,周遭全是人影飞旋,沿着一定轨迹,迷人心智,外人看不出‘转九曲’的规律。

    那人也满眼迷茫,不知所措地原地站定,一动不动,好似感应着阵的出口,此时眼前全是剑影,他站了须臾,猛地拽剑击出,身形连错。当下只闻交鸣声频起,剑过之处火星四溅,剑光飞漫中,一个人影倏地从内钻出,两脚腾地踏过院墙不见,眭听轩慌忙跟随。

    他总是有着剑一样的味觉,灵敏度极高,不觉追出萧然居,遥见那人趋步折入旷野,远远地看到对面尚有两个人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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