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血zigong_第八章 一步登天,地狱咫尺(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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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一步登天,地狱咫尺(上) (第2/2页)

拗,认为,既然自己已经离开了大人羽翼的庇荫,所有的一切遭际,就应该由自己担当。

    漂泊落拓的生活,很容易使人丧失基本的自尊。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亲眼所见,他已经搬了三次家,一次比一次更远离市区,一次比一次更颓败狭窄。我虽然比他小,常常会很沧桑地对他说,故土难离,毕竟你的亲人都还在,我相信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的家人肯定也原谅你了,家人么,总是相互关照的。

    其实,我是想说,你需要关照,考虑到老阿哥的面子,说出口的时候,我还是斟酌了一下。这样的话不会空xue来风,上次聊天,他很有雄心地告诉我,他绝不愿意靠在父母身上。我马上就问他,既然父母是可以靠的,那为什么要远离他们?他忽然默然。

    他有时候会和我讲一些不着边际的话,比如所有人都觉得他的梦想很可笑,但是这就是最好的开始;他见到过神明的存在,接受宿命因果尊主的旨意之类的。

    蔡小刀美国恐怖袭击之后,整个国庆我都沉浸在死一样的沉默里,打游戏看碟片似乎变成了沉默的发泄,或者是不想理睬任何人,无言相对化解尴尬的唯一办法。唯一一次集体碰头就是那次打群架名义的打篮球。

    唯独高刚不认识菜刀,还兴冲冲地跑来找我,说他恋爱了,搞到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很是不以为然,甚至或许是因为悲伤和不耐烦,对打球萍水相逢的他,有了不屑的念头:一个男人一事无成,还拿恋爱的名义做挡箭牌,蒙骗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在我眼里,用草率两个字,已经不足解释这样的行为,似乎用苟且这样的字眼,都不为过。

    所以,对他闲暇时候过来,或者我过去他那面,慢慢有意无意地敷衍推脱回避,最后自然就是远离。而他呢,似乎属狗的,感觉绝对敏感。从一开始,他就从我种种的托辞中,嗅出了异样的味道。于是,很明显就感觉到他在刻意回避我,不再像从前,有事没事都来找我,这样,两个人之间就起了隙。那一阶段,我的空余时间几乎都交给一些杂文小说,不要说他,就连自己的爸妈,也忘得差不多了。

    那日,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屋子门口的春联都被书写得别具一格。干妈还是这么多年老习惯,把买来的年货放得满地都是。长脚鹭鸶从隔壁广济寺弄堂跑过来,问苏信买来的年画怎么贴法。怎么贴法,那就各有自己的风格和喜好了,苏信说,有的正着贴,有的倒着贴,各有千秋。

    我像多年来的每一次过年一样,闷在家里,听着楼下的熙熙攘攘,闷头睡去。

    夜幕将至。在老爸将年夜饭冷盘全部上桌的时候,“啾——”的一声,开始了。我这么多年最讨厌的烟花。

    两条白色的火焰拖着长长的尾巴,冲向漆黑的夜空,仿佛为烟花“晚会”拉开帷幕。

    接着,一个白烟火飞上天之后变成了许多可光球,又变成一条条苍白的射线。我眼里索然无味的烟火,在人们眼里那么美。所以那些光鲜的组合,被叫做花。花朵陆陆续续地在空中绽开,只是我从不会欣赏。

    我仰着头,脖子又酸又累,低下头透了一口气。突然,“哇”的一声,我叫出声音来。赶紧望向天空,整个天空竟然被青色占据。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恍惚中我似乎看见青色的烟花,变成一滴滴水滴,落到地上,浇灌青镇大地的灵魂。我正想着想着,“火箭发射!”高刚的声音大叫一声。它冲向天空,不一会儿,就散作一抹瀑布飞流直下,青色的火焰像水流一样,缓慢、温柔、透明地倾泻下来。

    我傻了。我听见爸妈催我上饭桌。门外是高刚和长脚鹭鸶的声音,“上街啊!”随后被淹没在巨大的炮仗声中。

    我大概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过彩色的现实。如果能看见颜色的代价这么大,我宁愿生活从没有改变。

    刚过初六,阴冷的霏雨蒙蒙中间,他找到了我。

    小饭馆弄底人家饭菜的热气氤氲,他一反常态,光用筷子拨弄瓷盆里的菜,我闷头不语,场面很压抑,而且有点莫名的阴冷。当时,他跟我说,我找到了一个群演的角色,是有台词的那种,只是要到外景地,有点不放心小晴——小晴就是他的女朋友,想请我帮忙照顾一下。

    我说,她家不是就在这座城市吗?他有点郁闷地回答,因为我,她跟家里闹翻了,她老爹平生第一次打了她。那一次我知道,他没有欺骗那个大一的天真叛逆女孩。他是千方百计拒绝女孩的,甚至为此吵过闹过。但是,无论怎样,女孩就是冥顽不化,就是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有时候,我真的很惊讶爱情的力量。一方面,全世界都在叫嚷要寻找爱情,因为,在这个现实世界,人们说,讲爱情缺失,那是掩耳盗铃;讲已经销声匿迹,也算不上夸张。另一方面,他和她这样的爱,却时不时冒出来,讥笑我们说,难道我们这不是爱情吗?

    我对他说,真的想见一下那个爱神。

    他咧嘴笑了笑,马上表情又严肃成了严重。弄得涉世不深的我,不晓得用什么话去劝。

    吃过饭,他跟我回我的住处,从出弄底人家开始,不知怎么讲起了他参加拍摄的电视剧。跟往常一样,他的嘴巴和四肢上了发条似的,简直容不得我这个介绍人插嘴。那时候我也从算野路子摄影师,进入编制内学习学习,他就特别喜欢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演员的表演欲望不知与生俱来还是后天养成,只要叫action不喊卡,我觉得给他一个充气娃娃他都能做上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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