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欺猎手_后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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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第2/2页)

学生捧着饭盒看别人踢球。笨拙的男生脱下了校服外套给身旁的女生垫下。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洋溢着温柔的味道。

    他记得有个女孩曾对他说过,哪怕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色彩,它也是很美的。

    何遇轻轻地呼了口气。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距离《G弦上的咏叹调》响起,还有最后的8分钟。

    他转头,看了一眼紧锁的广播室。

    缓缓伸手,握住了鼠标。

    广播室里只剩下了鼠标按键的声音。

    cao场上的学生们还在抓紧时间打闹,当广播的声音在12点40分准时响起,他们就必须要回到教室里午休。

    但今天的广播响得要比往常早了一些。

    远处的音箱传来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学生们都下意识广播室里传出,渐渐变得清晰。

    “……939音乐之声,一如既往地陪伴你度过这个潮湿的冬天。我是阿信,欢迎你的到来。”

    “在这个平静的午后,我们收到了一封来自不知名先生的来信。在信里,他为自己的爱人点了一首歌……”

    校园各处都响起议论声。甚至连在校长室里休息的校长也被惊动了,他打开窗,惊讶地听着校园广播在空中回荡着的声音。

    “不知名先生说,接下来的人生里,他不知道还能否与爱人再次见面,但他会一直等待下去。这真是一个有趣的故事,不是吗?这对爱人仿佛有着神秘的过往,是异地恋,还是异国恋?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这首歌却选得很有意思……因为,在多数人的理解中,它似乎并不是一首情歌。它冷门而优雅,像是多姿多彩的世界里独自绽放的一朵黑色玫瑰……”

    “……那么,就让我们静下心来,好好听听这首张国荣的……《梦到内河》。”

    张国荣的歌声在校园里渐渐响起。

    【你叫我这么感动

    但是这是我

    你有可能戏弄

    怎么肯亲手展示

    如何被抱拥

    我两手还有用

    你赠我一巴掌吧

    为什么未痛

    我也许在发梦

    当初的温馨举动

    拿来做分手的庆功

    令我筋竭力穷

    ……】

    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手头的事务,茫然地望向附近的广播音响。

    校长室里的校长面色渐渐变白。

    蹲在厕所隔间里抱着双腿的章文婧拭去眼角的泪痕,讶异地抬起了头。

    三三两两的保安急匆匆地往教学楼里走,在向上的楼梯留下一串串仓促的脚印。

    音乐的旋律渐渐加快。

    【自那日遗下我

    我早化做磷火

    湖泊上伴你这天鹅

    但你为何还要

    也许单手

    怕扼不死我

    若要死

    这一刻正是

    愉快高峰

    请给我更多

    ……】

    何遇的嘴唇轻轻颤抖。身子一动不动,像是没有生命的木偶。只有视线跟随着滚动的歌词游移。

    【在内河上

    我在内河上

    望着沿岸高潮

    快救活我

    温暖我十秒

    快将我怨念传召

    谁还在内河上

    犹如做梦那样

    但奈何没有天桥

    跨不过这双臂膀

    会将你壮丽忘掉

    如果有这需要

    ……】

    “有没有人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校长面色铁青,望着匆匆赶来的保安。

    “我们也不清楚……广播室一直都是何遇老师在管理的……”

    “何遇?为什么是他?其他的校工呢?”

    “电脑老师中午不在学校,吴校工不会用电脑……”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把那玩意儿停掉!”

    校长暴跳如雷,领着保安火急火燎地往楼上赶。他们握着扶手在环形楼梯层层向上,在《梦到内河》的提琴声中行走,像是亟待穿越莫比乌斯环的蚂蚁。

    【差不多不懂感动

    就像死掉了

    两脚竟能震动

    不应该这么激动

    仍然能够哭

    我眼睛还有用

    咬住我这双手吧

    但愿这阵痛

    说我不是发梦

    你为何这么冲动

    拿流浪的躯体抱拥

    直到筋竭力穷

    ……】

    “时左才,这是怎么回事?”

    柳烟视眨巴着眼睛,趴在体育仓库的窗口前直勾勾地盯着他。

    时左才抬起头,眯缝着眼睛,遥遥望向校园那头的广播音响,神情中似也带着几分讶异。

    “看来还真不是你干的。”柳烟视撇了撇嘴,转过身去,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听了一阵,轻声喃喃:

    “这首歌叫什么来着?真的好奇怪,听起来好平静,但是……似乎也好悲伤……”

    “《梦到内河》。”时左才淡淡地说着,顿了顿,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

    “越是克己压抑的人,越容易做出让人难以想象的事……”

    柳烟视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只不过一个晚上没见着你,我就好像不认识你了……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呀?在广播室放歌的又是谁?”

    时左才没说话。他安静地看了一眼柳烟视,过了一阵,说:

    “一个你永远也猜不到的人。”

    【自那日遗下我

    我早化做磷火

    湖泊上伴你这天鹅

    但你为何还要

    也许单手

    怕扼不死我

    若要死

    这一刻正是

    愉快高峰

    请给我更多

    ……】

    暴躁的拍门声在广播室外响起。就连地板都似乎能感觉到震颤。

    校长粗犷的声音在音乐声中隐约传来,喊着何遇的名字。

    有人开始撞门。

    广播室的门锁摇摇欲坠。

    潮湿的墙壁也在震颤,一点一点的水珠从墙上滑落。好像跳动的音符。

    这个房间。

    这栋楼。

    这个学校。

    这条街。

    这个片区。

    这座城。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好像在提琴声中跳起悲怆的华尔兹。

    但坐在椅子上的何遇却无动于衷。他平静地坐在椅子上,选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仰起头,慢慢地闭上眼睛。

    轻轻跟着旋律念着。

    【在内河上

    我在内河上

    望着沿岸高潮

    快救活我

    温暖我十秒

    快将我怨念传召

    谁还在内河上

    犹如做梦那样

    但奈何没有天桥

    跨不过这双臂膀

    会将你壮丽忘掉

    如果有这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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