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时光 (第5/6页)
的惟一意义不就是征服世界吗? 我们要建立惟一正确的高效率的权威政府,也就是一国、一党、一个领袖,不允许任何势力妨碍我们去实现目标!你们的路线是妥协主义和投降主义,是背叛理想的行为,你们没有广泛动员下层民众,反而与腐烂的地主官僚阶级亲密无间;不去组织发动革命,而沉迷于无效率更不彻底的改良;不去推翻满清皇帝建立共和国,反而忠心耿耿地围着狗皇帝献计献策!一句话,你们已经蜕化腐烂了,你们已经没有资格再领导大家去实现理想了!”
“别跟他罗嗦了,带他走!” “干脆就在这里一枪崩了他!” “杀了他!杀了这个狗奴才!” 丁介云身后的几位将军激动起来,其中两人拔出了手枪,对准我扣下扳机…… 我睁大了眼睛,眼前是红香木的天花板和从法国进口的枝形水晶吊灯。 一个梦,无聊的梦。 丁介云他们,已经死去很久了,在一八九六年的五月十七日,那六个人被我的新嫡系一网打尽。另外,涉嫌谋反的华南军区司令吴贝年和总参作战处处长朱涛也通过虎豹营处理掉了,之后反将责任推给“丁介云叛党余孽”,虽然觉得有些不安,但那也是保全他们荣誉的惟一办法,我对这两个人实在无法提起超过五分的愤怒。 现在,我是总理大臣兼国防大臣,中民党总裁……皇帝如猪崽般被我饲养,军队如鹰犬般受我控制,民众如羊群般由我驱使……我正要实现理想,把帝国政治经济文化诸体系彻底军事化,十年后,我将带领这个国家踏向征服世界的光辉道路。 前些日子,国会跟我唱反调,被我解散了,我让钟夏火带了一个营过去,一阵枪托把议员老爷们赶出了国会大厦,现在,没有人可以阻拦我的脚步,我要前进,摧毁一切。 我站起身,穿好元帅服,推开门,来到朝向大街的阳台。 下面挤满了人。 成千上万不同服饰的人挥舞着各种颜色的旗子和标语,向我喊着什么。 黑制服的禁卫军排成一线挡在他们前面,然而群众不停地向前挤,黑色的线条扭曲、破裂,有人冲近了院墙,攀爬着想冲进来。 我听到一个人用洪钟般的声音高喊:“开火!开火!” 然而枪声迟迟没有响起来,那黑制服构成的线条逐渐被人流吞没,化为了向前涌动的人体海潮的一部分。 “国会万岁!民主国体万岁!” “保卫民权,保卫宪法,前进!” “打倒独夫刘云!” “独夫民贼快快出来受死!” 人群中一阵阵地涌出巨浪般的口号声,我站在阳台上,楞住了。 “大人,请赶快离开吧,我的部下都不肯向民众开枪,他们就要冲上来了!” 钟夏火抹着成把的眼泪鼻涕哀求道,他是惟一对我绝对忠诚的人,我信任他,但是我不能让所有人都信任我。 一队赤手空拳的青年人冲了上来,钟夏火想要起身阻挡他们,毕竟寡不敌众,被按倒在地。 “你们想干什么?” 我怒斥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然而他们不为所动,为首一人反问道:“我们还想问问总理大臣阁下想干什么呢。” “把他绑起来!” “现在就打死他!” “拖出去让大家一人一脚踩死他!” 青年们鼓噪起来,一个个面露杀机,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如此脆弱,几个赤手空拳的平民就可以让我死得很难看。 稍顷,激动的青年们平静下来,从中间分开了一条道,几个穿着西服的人缓缓走了上来。 我看到了文易,还有张志高、罗素兰,以及其他几个平常似乎并不显山露水的政界要人。 我盯着文易,没有说话。 他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密友,他也对另一个时空的现实不满而绝望,我们一拍即合,他负责寻找除军事方面的各类人才加入队伍中,这样我就可以专心策划抢夺时间机器的行动。 他跟我有一个约定,他希望建设一个民主富强的国家,我对此并无异议,当时我想的是,富强第一,民主可以留到足够富强的n年后再说。 然而来到这里后,我们的分歧却越来越大,我渐渐厌烦了他那一套天花乱坠的理论,于是我们决裂了,他退出了政界,我包揽了军政大权。 很快我们就又再见了,气氛并不融洽。 我们默默对视了很久。 突然,他指着我说:“你不是刘云,你只是另一个丁介云而已。你和他没什么不同,下场也不会差太远,最大的区别,或许就是丁介云只被草草审判就被迅速处决,而你要等待一场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公审……好好看看外面,这国家,这国家的四亿多人决不是你一人任性的玩具……” 阳台下面,山呼海啸,世界已经被这嘈杂吞没。 “我是刘云,我是你们的领袖,我是领导你们建设中华大帝国的惟一领袖!我不是只顾自己的独夫,我没有错,我想让民众先苦后甜,我想让最普通的国民都做人上人,他们应该为今后的莫大利益暂时放弃眼下的微小自由,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无知,居然起来反对为他们安排美好未来的我……” “住口,你以为你是神吗?你怎么能如此肯定你没有错?凭什么四亿人的未来要由你一个人来安排?你究竟有没有把这里的人当作独立而真实的人?” 文易如此毫不客气地指责我,这是从来未有过的事情。 没等我反驳,旁边的张志高和罗素兰各自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板砖。 我呆住了——他们想干什么? “文老师,少跟他罗嗦,一板砖拍死他好了。” 张志高说。 “对啊,像拍苍蝇那样,扑哧一下就变成一坨rou泥了。” 罗素兰笑眯眯地说。 文易向后退去,张志高和罗素兰提着板砖冲上来,高高地举到头顶向我砸来…… 听到车轮与铁轨有节奏的撞击声,看到车窗外飞掠而过的树木、房屋时,刘云知道,梦终于彻底地醒了。 冷汗沁湿了后背,额上也坠下几粒冰凉的汗珠,刘云突然觉得很累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奇怪而复杂的梦,而且在梦醒后还能够清晰地回忆起梦中的细节。 “和丁介云一样么……” 擦去额上的汗,刘云对着车窗自言自语,他猛然想到,丁介云筹划中的国家,与自己将要建设的国家,的确在许多方面有着无可掩饰的相似之处。 “那又怎样呢?只是相似而已,当然不一样!” 心里涌起这样的念头后,刘云不想自己质问自己,他不打算通过自问自答使心理达到平衡,他觉得,有一些事情是“天然”合理的,根本没必要费心去整理其中的逻辑关系。 他摇了一下手边的铜铃,张副官立即推开门进来。 “叫副官长过来,带上行程表。” “是。” 刘云并不是真的想确认行程表,他只是想找个人以适当的借口聊天,以便迅速忘却刚才那个令人发汗又发寒的诡梦,在决定忘掉这个梦的同时,他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对未来的莫名恐惧中——而他一直确信,自己从来不畏惧任何事情。 副官长苏蒙新的出现总算令他稍稍安心,两人有一拨没一拨地谈起行程表和战事的进展,有时还谈到家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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