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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云纪之危 (第1/1页)
清辞还有不到三个月就生了,虽然选婿的事情是被拦了下来,可因为立场原因一直没有与清辞确立关系,甚至前去探望都是悄无声息的。 别说暮家人就连清辞自己都不知道,每次都是醒来后通过枕边出现药包知晓他来过的事情。到现在整个暮家都没人知道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 想到这里,祁越情绪有一丝波动。 他是从黑暗中出生,被当做工具来培养。他就是先知手中的一把利器,斩想杀之人,做想成之事。 他的手上沾了无数人的鲜血,有亲人有同门还有陌生人,隐门中人畏惧他手段毒辣,便称了一声祁先生。 没有人想过他喜不喜欢这么做,可那畏惧的目光中分明是定性了他生来如此。 数年里光是被他剖心取血活生生折磨死的人都不计其数,他也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地狱之景中练成了铁石心肠。 他都快忘了自己是一个人了,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他曾以为世间之人于他不过是剖心取血的材料,他是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偏偏遇上了清辞这么个坚毅胆大的姑娘。 他厌恶极了那种情绪不受控制的感觉,这让他日复一日枯燥生活出现了异数。 不过如今他喜欢上了那种有人牵挂和被人牵挂的感觉,这种异于曾经冰冷生活的温暖,让他硬如磐石的心出现了裂纹。 这让他感知到世间除了黑暗和杀戮,还有别的美好…… 祁越回忆着这些,习惯不带表情的面部出现了一丝僵硬,那是鲜少出现在脸上的笑容引起的。 虽未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宫怜生却知道此事成了。 顿时松了口气,连日来的殚精竭虑彻夜不眠让他的情况雪上加霜。 本就是强忍着血魔大法的反噬与灵魂被侵蚀的痛苦,如今心神稍稍松懈就有些支撑不住。 脚步杂乱的往后移动,却终是没能稳住身形,眸光逐渐涣散,身体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 暮晚自知晓云纪被元家人带走后就拼命飞往东北方向赶去。 如今局势明朗,她也不用像之前那么躲躲藏藏。 行至西洲与北洲交界之地,消失许久的暮夜突然出现,带着她与宫恒穿过一个个传送阵,快速的往元家所在靠近。 在这期间,暮夜跟二人讲了许多跟当下局势有关的事情。 比如他们经过的这一个个小传送阵就是以暮家为首的抵抗势力所在驻点的传送阵法。 “这些驻点极为隐秘,很难被隐门的人发现。这段时日,暮家就是通过这些驻点将决心抵抗隐门的人或势力组织起来的。” 联想到之前隐门进攻暮家的传言,宫恒只剩下感叹,悄悄说着:“老jianian巨猾!” 暮晚对这些不怎么看重,眼下她最担心的只有云纪的情况,遂出声问道:“你可知阿宝的消息?” 暮夜点了点头:“这就是族长派我来的原因。经过暮家暗中打探,现得知云少爷被关押在元家族地的断魂谷内。 那里地势险要,守卫森严,山谷内还有着防护阵法,因此更详细的情况就没有了,到时候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也罢,至少知道了大致的位置,不用在偌大的元家族地慢慢寻找了。 一路上暮晚都是悬着一颗心,生怕自己晚了就再也见不到她的阿宝了。 她十分庆幸当初与他结下了同生之契,因为至少她能感知到他现在还是安全的。 断魂谷内的山洞中,云纪已经昏沉许久了,眼前一直是昏暗的光线,他都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 浑身提不起一点力气,四肢又被死死的固定在身后的架子上,喉咙就像被火烧过一般,干涩又疼痛。 这是过了多久了? 晚晚应该没事了吧? 对于自己所处的境况他没有丝毫的担忧,反而舒心的笑了起来。 晚晚,我说过我也可以救你的,你看,我做到了。 喉头发紧,眼睛也开始泛酸,偏偏身体脱水已久,一滴眼泪都分泌不出来。 眼睛泛着酸,嘴角最艰难的扯着笑,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想哭还是想笑。 云纪能想到自己的下场,基本是难逃一,他一点儿都不害怕,心里还有着得偿所愿的感觉。 他这一死,晚晚的生死之劫就解了吧! 反正他在八岁那年就该死去的,多活了这么多年,赚了! 只是晚晚那么好,救他也是一片好心,逆天引来的后果不应该由她来承担。 晚晚,我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了你,可若是能重新选择,我希望你从未认识过我,那样就不会经历那么多的磨难。 云纪无声的笑着,那艳丽惑人的双眼紧紧的阖在一起,原本干涩的眼睛竟在此刻挤出了一滴泪光。 悬崖外稀疏浅淡的光芒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笼罩在悲苦的氛围之下。 祁越给宫怜生稍稍治疗后就返回了此处,犹如一尊石雕站在门口处,无情的看着醒来的云纪,就像在看一份珍稀的药材。 按照以往,他直接就走上前去,当着人的面将活生生的将人家的心剖出来,可今日他立住了,脚下像生了根,拦住了他前行的步伐。 “祁先生,圣心之主已经醒了,你不去取心吗?” 全之端了托盘过来,盘子上摆了锋利的刀具、呈物的晶盒,擦手的布巾,以及一小瓶绿色的药液。 全之的话既像在耳边,又像在天边,遥远无比。 祁越听到了,却感觉有些迷惘。 从记事起,他就被灌输了一种理念,那便是完成先知的命令。 先知让他用圣心血与出窍期的异族魂体造出更高级的异魅,难道此次要违背命令么? 他早就有心违拗先知,可他脑海深处的声音总是阻止他的行为,他感觉自己真的就像行尸走rou,只能按着那指引行事。 反抗必须要走出第一步,才能进行下一步。 祁越强制自己忽视脑海深处的声音,缓缓抬起眸子,冷淡的对全之吩咐道:“九转圣心乃逆天之物,取法自然没有以前那么简单。你把东西放下后就退下,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全之深以为然,放下东西后恭敬的告退了。 祁越取过托盘上的小刀,轻轻抚摸着刀刃,眼角的余光一直在云纪的身上。 我是要反抗的,可我也不能成为别人的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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