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夭_第二十七章 他又来了(四)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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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他又来了(四) (第1/1页)

    来过梅奥诊所不下十次,所以路璇对这里非常熟悉,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就来到了精神科。

    路璇的医生是一个戴眼镜的美女,唇角有颗小痣,身材高挑,穿着代表医生身份的白大褂,三十多岁就已经是精神科的主任医师了。

    诊室有里外两间,外间是等候室,里间是诊断室。

    没聊几句,路璇就跟着美女医生进了里间。

    以辰也想跟着进去,但被医生以闲人免进为由挡在了外间。

    郁闷的他只能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四阶魔方打发时间。

    诊断室不大,只有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装饰也很简单。

    精神科的诊断室是没有检查仪器的,或者说医生就是检查仪器。

    “先做个心理测试。”美女医生一如既往地递给路璇一张问卷,“你父亲昨天和我通过电话,他说你最近的变化很大。”

    “我觉得你该给他看一看,他最近就见过我一面。”路璇拿了一支笔,低头填写问卷。与其说是填写,倒不如说是默写,因为路璇根本没有看问题一眼。

    “你父亲只见过你一面不代表其他人也只见过你一面。”医生接过路璇的问卷,无奈一笑,果然,和以往一样。

    路璇确实是在默写,默写第一次填写的内容,而第一次填写的内容是贺知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这是小时候去墨尔本的时候,老头特地教给她的。

    不是路璇不配合,而是她实在不知道那些问题该如何作答,选择题还能随便选,简述题就无从下手了。

    在医生说了你可以随心写后,她就写了这一首诗,以后的问卷也都在重复这一首诗。

    见路璇不说话,美女医生继续说:“你这次的表现和前几次差别很大,笑容在显著减少,这可不是个好现象。我记得很清楚,上次你来的时候,嘴就没有合拢过。”

    “第三次、第五次、第九次和第十三次,我好像都没笑。”路璇转笔,她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想不想笑和能不能笑是两种性质,之前的你是因为某种性格不想笑,现在的你是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笑。”医生的话一针见血,“说不能笑太勉强了,应该是生硬的笑容在渐渐取代自然的笑容,你在压抑自己,这么做致使你偏于乐观的那部分性格受到了压制。长久下去,你的性格分化会严重失衡,最终很可能会导致性格极端化。”

    路璇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轻:“极端化不好吗?只有一种性格,病好了,像个正常人一样。”

    “你的病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吗?你的病在恶化。你越来越正常了吗?你更不正常了。”美女医生郑重地说,这么说可能很伤人,但却是事实。”

    “无妨。”

    “这样和你说吧。假如正常人的性格是个圆,那你的性格就是多个圆交叉在一起,而性格极端化就是个椭圆。分化失衡就是交叉在一起的多个圆向着椭圆方向融合的过程,期间还会进行无规律的剔除,也就是你当下面临的问题。”医生把问卷放到抽屉里,“你要知道,不管是分化失衡这个过程还是性格极端化这个结果,都会对你和你身边的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身边的人。”路璇终于抬起了头。

    她清楚自己的病,病状罕见且治愈困难,但她万万没想到这病的后果会如此严重。

    路璇秀眉紧蹙,手上转笔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不在乎自己,即便是可能会出现自残、自杀等行为,但绝不会不在乎身边的人。

    美女医生背对窗户,双手撑着窗沿:“所以,你是为了什么事抑或是为了什么人才这么做的?你可以不说,我只是想让你对自己的病有个正确的了解。你要顺应本心,不隐藏、不约束、不克制,做真正的自己。”

    随着医生话音落下和路璇的缄默,诊断室陷入了一片安静。

    等候室,以辰半仰着头打盹,也多亏了近几天睡眠严重不足,否则这个姿势小睡他还真做不到。

    睡得正惬意,以辰忽然感觉眼前的光亮程度有所减弱,然后是一阵清香。

    应该是有东西挡在了脸前,他潜意识伸手想将东西拨到一边。

    无力的手随意从脸前扫过,果真碰到了东西,但以辰想拨却拨不开,最重要的是那东西入手十分柔软。

    以辰迷迷糊糊,摸了摸,又捏了捏,细腻光滑还有恰到好处的弹性,舒服的感觉让人不想松手。

    往旁边摸了摸,他的手遽然停住了。

    下一秒,以辰猛地睁开了眼——不足两拳的距离,惊愕的眼睛与迷人的眼睛对视,那双惊愕的眼睛中满是茫然,而那双迷人的眼睛中更多的是狡黠——精美的鹅蛋脸映入眼帘,熟悉的容貌,鹅蛋脸的主人正是路璇,而他的手正捏着路璇挺秀的鼻子!

    以辰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手是该拿开还是不该拿开。

    路璇帮以辰做了选择,她一手拍开以辰的手,一手扭住以辰的耳朵往上提:“好啊,连老师的豆腐都敢吃,是不是想造反?”

    “疼疼疼……”以辰被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一边叫唤一边辩解,“无辜啊,日月可鉴,我是无心而为,更何况还是你自己凑上来的。”

    对以辰的喊叫和辩白不理不睬,足足扭了一分钟之久,路璇才饶了他:“这是你咸猪手放肆的理由吗?我凑上来你就能又摸又捏了?”

    此时的以辰要多可怜有多可怜,捂着耳朵,心里一万个不解,看病前还挺正常,怎么看完病反倒不正常了?

    他有种路璇来看病却看出病来的错觉。

    “鉴于你刚才对朋友的无礼和对老师的不敬,我决定惩罚你,就罚你请我吃饭,现在、立刻、马上!”路璇俏皮一笑,狡黠的目光令她宛如一只善于偷袭的狸猫。

    时隔半个月,路璇再次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个时间跨度可能有点太大。但路璇是病人,尤其还是精神科的病人。

    从病人的角度来看,她的确不属于正常人。

    一个人笑容是否真实源于他感情流露的多少,感情流露的越少,笑容越虚假,给人的疏远感越强烈;感情流露的越多,笑容越真实,给人的亲切感越强烈。

    路璇现在的笑容就非常真实,只是与上次的表现却截然不同。

    上次的笑容如牡丹花般雍容华贵,而这次的笑容却充盈着任性、刁蛮、娇纵。

    两种千差万别的笑容使得路璇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不喜欢发呆的学生,你那小屁孩的既视感总会让我感觉自己是一个奶妈,所以,赶快走!”路璇一甩米灰色长发,出了诊室。

    “学生、老师?小屁孩、奶妈?这身份转变也太大了吧。”以辰嘀咕着跟了上出去,身后是倚着诊断室门框笑吟吟的美女医生。

    诊室外是干净的走廊,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也有来就诊的朋友以及陪同的家属。

    以辰站在诊室门口左右远望,目光直达尽头的电梯,走廊的人不多,但他却没看见路璇的身影。

    以辰的视线移到了走廊的几个拐角,脸色古怪,路璇不会在和自己玩捉迷藏吧?

    他自觉自己有时候很幼稚,但也远不到这种程度。

    就在以辰准备往拐角走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想救她的话就来天台,不止一份礼物哦。”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以辰犹如五雷轰顶,怔在当场。

    声音熟悉不是因为他听过百遍千遍,而是因为它近乎中性,听起来就像是太监的声音。

    黑暗王殿!他又来了!毫无疑问,声音的主人是暗王!而暗王口中的那个她自然就是路璇!

    反应过来的以辰疯狂跑向电梯:“自宫了的疯子,神经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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