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师与玛格丽特 (第2/2页)

眼神一瞬间就亮了起来，但随即露出了怀疑的神色，“骗人的吧，你这种联盟的合法英雄怎么会和私法处刑者站在一起？”

    “大都会战役，塔尔塔洛斯人入侵的时候，我和合成骑士在同一条街道上战斗，那时候我们没分什么注册英雄和私法处刑者。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我们和塔尔塔洛斯人以房间为单位争夺阵地。所有人都被需要，每一个还能呼吸的能力者都在作战。”

    虚空没有说话，夏伯阳接着说：“你可能不明白自己的言论意味着什么。我们面对的灾难是真实的，的确有人——可能是联盟里的大部分人——漠视公众安危，但他们中也有许多人曾在某个时刻战胜了世界上没有其他人能战胜的危机，有些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你没有资格用阴谋论侮辱他们。”

    两人都沉默了。黄昏的街道上，只有车载电台还在喋喋不休。

    “就是这里。”

    夏伯阳把车停在路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洞察世界的枢纽所在”：夹在两栋大楼之间，位于天桥下方的一个破仓库，作为如此重要的场所，它显然既不隐秘也不安全。

    “你先留在此地，没有等到吾的暗号，吾之同志们是不会敞开大门的。”

    虚空走上前去，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四下。过了一会，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乌列尔身处天堂亦或地狱？”

    “天堂即是地狱。”

    门打开了，另一个比虚空年纪要小的，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探出头来，苦恼地说：“虚空，我们能不要每周换一个密码吗？我真的记不住。”

    “不长记性就等着联盟的人帮你恢复记忆吧！”

    “好好好……这人是谁？”

    夏伯阳掏出了自己已经失效的联盟注册英雄证，说：“联盟的人。”

    女孩看看他，眨了眨眼，好像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接下来她发出了一声只有小学儿童或者鹰身女妖才能发出的尖啸。

    “救命啊！大师，虚空被绑架了！”

    夏伯阳为自己一时的恶趣味付出了代价，他又花了十分钟才让惊恐的玛格丽特（女孩的名字）安静下来，并证明自己已经退出了联盟，这还是在另一位成年人——“大师”的帮助下。

    “大师”是一位三十岁的，肥胖而友善的日裔男子，虽说中年男人和两个小女孩长期同处一间仓库实在过于可疑，但“大师”只用两句话就打消了夏伯阳的怀疑。

    “我是LGBTQI 人群。”

    “那是什么意思？”

    “精确地说，我是一个二次元，对现实中的女孩没有兴趣。”

    这话配合他桌面上的舰娘格外地有说服力，而且虚空还在一直对“大师”呼来喝去，命令他给自己端可乐。夏伯阳问：“虚空和你们是什么关系？你负责照顾她吗？”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们是一个民间团体，各个成员之间互不负有责任，只是单纯凭责任心聚集在一起，调查社会内幕的志愿者而已。”

    夏伯阳叹了口气，转头对虚空说：“说出你家在哪里有那么困难吗？你知道你家人这会可能有多担心吗？”

    虚空气鼓鼓地说：“这里就是我的家，我的同志就是我的家人！你还没有见过他们所有人呢，他们正在大都会的各个角落活动……”

    夏伯阳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大师拉到身边，悄悄地说：“她该不会，没有……”

    “是的。”

    夏伯阳感到自己再也无法对着这个女孩发火了。他低声说：“她的财政来源是什么，怎么买得起那些设备的？”

    “大部分是她攒零件一点一点拼的，少部分是靠打工攒的钱买的整机，她是我们最好的公开数据分析师，为了这项工作，她把所有积蓄都花在购置零件和设备上了。”

    “你应该给她找个收养的家庭的！”

    “我们都劝过她，但她坚决不肯，实在烦我们的时候，她就躲去那间‘安全屋’……抱歉，我是说，你的房子。”

    仓库里安静了下来，虚空吸可乐的声音显得格外响亮。她看看大师，又看看夏伯阳，迟疑地说：“干嘛？”

    “没事。”大师摆了摆手，又和夏伯阳交谈起来。

    从“大师”的口中，夏伯阳得知他们都是一个叫“宝瓶座”的民间阴谋论组织成员，他们中绝大部分人都信奉“超级反派源于超级英雄”的理论，致力于在网络上散布真相，“大师”是这个组织的核心宣传人员之一，而虚空负责收集材料。

    “最近我们取得了一次大的成果，至少有一百万人看过了我们的总结帖，虽然在八小时后就被封杀了。”

    “说真的，你不觉得这有点荒谬吗？”

    “大师”看了看正在聊天的两个女孩，苦笑着说：“有时我也会产生一点动摇，只是一点。你没有经历过我们的遭遇，是不会产生我们这样的信念的，我们都有各自的理由。”

    夏伯阳感到，不管这个男人有多荒唐，他对自己的理念却是真诚而坚定的。

    “虚空可以在我这里暂住一段时间。”

    “非常感谢您！”

    夏伯阳连忙扶住准备鞠躬的“大师”，让他站起身来。“大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老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夏伯阳没有说话。

    在“大师”的额头上，有一个晃动的，红色激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