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茅山来客 (第2/2页)
孙家拜会一遭。外祖孙长义身子还算硬朗,或许是跟薛珣谈过一遭,老爷子到底听了劝,这阵子正典卖产业。 薛振锷陪着外祖用了午餐,这才打马回转自家。待日头西斜,薛振锷换了装束,身穿道袍外罩蓑衣,背着一柄寒月剑从府邸中行将出来,停在门口转身稽首。 门内三姨、小姨啜泣连连,便是薛珣也心生不舍。 薛振锷笑道:“天下没不散的宴席,父亲、三姨、小姨珍重,不过一两年,我回山前总会回家一趟。” “锷儿万务保重自身,有解不开的事拿了你父名刺,地方官府总会帮手一二。” “父亲放心。如此,孩儿走了。” 薛振锷郑重稽首,转身大步而行。行不多远,刚出得长安街,便被一名眼熟的番子拦住去路。 “薛道长?” 薛振锷目视其人,心中纳闷,怎地神机府的番子来拦自己。 那番子道:“顾、李二位供奉早知薛道长今日离京,早早在前方飘香楼等候,还请道长移步。” “好,有劳。” 薛振锷跟着那番子上得飘香楼,转过屏风到得一处临窗雅间,就见许久不见的顾定阳、李万春二人起身相迎。 “见过二位修行。” “薛道长多礼了,快快入座。” 薛振锷落座,旋即说道:“那日二位追杀那番僧,小道心中忧虑。今日见二位无恙,小道心中如释重负。” 李万春苦笑道:“哪里无恙?我二人废了大半,如今不过苟延残喘罢了。” “那番僧果然凶厉?” 顾定阳摇了摇头:“其术法神鬼莫测,我与李老弟还不曾瞧个分明,就着了那妖僧的道。” 顾定阳、李万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当日情形还原,直听得薛振锷心颤不已。 一个照面,铁尸还不曾近身便被不知何等手段捏碎;万魂幡放出凶煞近不得身,若非顾定阳反应快,只怕连万魂幡都毁了。 薛振锷思忖,刻下他这点修为只怕连李万春都斗不过,那日正要去追击妖僧,只怕一个照面都走不过,就得死翘翘。
薛振锷倒吸凉气,禁不住说道:“不想玄机府此番折损这般严重……还要请教二位,那番僧又是被何人所伤?” 顾定阳说道:“还能是谁?自然是茅山上清掌教万守阳。” 李万春道:“昨日上清派上了奏表,言明当日情形。那番僧得了转生寄魂之法,眼见斗不过万守阳,干脆舍弃rou身,希图魂归乌斯藏,转世重生。万守阳识破番僧手段,径直将其打得魂飞魄散。” 顾定阳道:“朵思巴天赋异禀,号称乌斯藏四大喇嘛之下第一人。若非此番折损,来日成就大喇嘛也不出奇。好歹将此人灭杀,如此算来,我中原也算不亏。” 薛振锷摇了摇头,却没出口辩驳。乌斯藏早生异心,此举是为搅乱中原,目的早已达到,只怕折损个朵思巴也在乌斯藏意料之中。甘塘烽烟将起,朝廷却忙着为大行皇帝发丧,殷怀桢夺了大宝,正要稳定朝堂,哪里腾得出手去处置乌斯藏边衅? 端起之内朝廷无力发兵,只能靠甘塘强撑,这一遭却不知要折损多少边民。 三人唏嘘半晌,薛振锷关切道:“李前辈折损了铁尸,可有补全之法?” 李万春叹息道:“这却非一朝一夕之功了。若要祭炼如先前铁尸,只怕总要耗费个三五年光景。” 顾定阳也道:“我那万魂幡倒是还能用,只消一年半载补足凶煞便一如当初。”顿了顿,顾定阳道:“薛道长此番游历,可选定了去处?” 薛振锷呷了一口香茗,心道戏rou来了,便笑着说道:“前辈可有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过上清派听闻了一些风声,想请薛道长走一遭茅山。” “哦?甚地风声?” 顾定阳压低声音说道:“薛道长不知,日前天机府得了信报,真武都讲许求宣破关而出,连破数境,一举修得炼神反虚圆满,晋升人仙。” “啊?” 薛振锷是真惊到了。许求宣与其有半师之谊!若非老都讲讲解道藏,薛振锷也不会识得这般多的云篆文字,由此也不会有甚地云篆符阵。 许求宣年事已高,一直破境无望。去岁有感大限将至,干脆闭了死关。闭关之前老都讲许求宣不过初入炼炁化神之境,不想刻下出关,竟一举修至炼神反虚圆满,堪称人仙! 如此一来,真武一脉岂不是有了两个人仙境坐镇? 再略略揣测,只怕老都讲破境之事与祛魔存真符阵脱不开干系。否则以许求宣的年岁,何至于如今才破境? 薛振锷面色微动,问道:“前辈,可还有旁的信报?” 顾定阳与李万春对视一眼,后者开口道:“听闻老都讲破境之时,惹得武当山霞光万丈,真武大帝亲自显身。这个……天机府细作说,此事与薛道长脱不开干系。” 薛振锷开始头疼,心道这还有没有一点保密意识了?这等隐秘之事,怎地连天机府都知道了? 顾定阳笑呵呵道:“薛道长莫要多想,真武一脉本就是神武帝敕造,与天家勾连颇深,这等秘事又怎瞒得了天家?” 薛振锷心中腹诽,天家知道也就罢了,连上清派都知道了! 顿了顿,薛振锷稽首:“不知上清派何人传信?” 顾定阳道:“李玄感李道长,此人乃万守阳真人徒孙,在茅山颇有名头。” 不用想也知道,这顾、李二人定然是得了茅山好处,否则哪里会这般卖力? “如此,那贫道便走一遭茅山,不知李道长何在?” 顾、李二人还不容发话,就听隔壁一声‘慈悲’,身形一闪,一青衣道人转入雅间,冲着薛振锷稽首道:“贫道李玄感,见过这位师弟。” “慈悲,见过道兄。” 薛振锷抬头,便见一二十许道人长身而立,其人面如冠玉,头戴逍遥巾,身穿青衣道袍,手中捧着一柄拂尘,三绺胡须垂落,端地一个仙风道骨。 只是此人神色傲慢,看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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