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以酒会友 (第2/2页)
姳奚，他感觉出这妖女修为比二十年前精进不少，虽然冰魄兽一族血脉低微，再怎么用功也比不上九尾狐族等大妖种族，但她手中那把剑，似乎是姜焱凌的凝寒淬，若是自己与她硬拼，恐怕难分高下。 两人在屋顶上打了几十个回合，把脚下的房瓦都掀起劈碎了一大半，依旧难分胜负，但姳奚脸上已流下汗珠，眼神中出现了些难色，这李长空剑法怎如此诡异，看上去像个醉汉在胡劈乱砍似的，但偏偏出剑又快又准，招招刺自己要害，却无招式可寻，身法也甚是诡异，自己虽手持蕴含无上神力的凝寒淬，但却使不出半点威力，白白被动挨打这么久。 两人剑尖同时对撞，身形拉开了几丈，姳奚见他不怎么动用灵力，只用奇怪的剑招与她周旋，应当是怕激斗的灵力会摧毁脚下的民居，她便吃准了李长空心中的忌惮，准备动用全力与他一搏。 她咬破了左手食指，将如融化的雪水一般的血液涂在剑刃上，凝寒淬顿时蓝光大盛，将整个集市区都照得明亮。 李长空心知她已被惹怒，是要全力一搏，也不敢怠慢，若是自己不接下一击，此等强盛灵力不知要摧毁多少房屋民宅，他一口将葫芦中的酒喝净，双掌发力聚出两团明黄火焰于掌心，待姳奚携着寒冰之力一剑刺来，他将双火在身前组成一个炽热的太极图案，双掌击出，太极图案火光骤亮，向前飞出硬顶下下姳奚一击。 爆炸的气浪将周围房顶的瓦片都震碎掀上了天，尖尖的屋顶被压扁似的塌陷下去，恐怕明日一早，那些商人看见这些商铺被毁成这样，会叫苦不迭。 不过这些商铺夜半无人，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待爆炸的灵力散去，姳奚已消失得无隐无踪。 李长空丢了姳奚踪迹，只好去宫中寻姜焱凌质问此时，结果见他好似没事人一样，不知从哪里弄来两坛酒，坐在院中畅饮。 李长空没安好气地走上前，暗含谴责道：“姜教主好大的官威啊，手下妖女在城中兴风作浪，自己在院子里悠闲自在。”
姜焱凌手腕一抖，一个黑坛子稳稳飞向李长空，被他接住，紧接着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李长空被这香气一冲，仿佛突然被下了迷药，浑身都软了。 竟是他最爱的御龙春的味道。 “皇帝的桂花酒味道太淡了，李掌门不如尝尝这御龙春可还正宗？”姜焱凌提着酒坛，悠然道。 李长空克制了一下酒瘾，看着这酒虫上脑的魔头，不屑笑道：“休要以为一坛酒便买通了我，你与冰魄兽女王一同出现在长安，意欲何为？” “游山玩水，安享晚年——”姜焱凌提起酒坛高声道，颇有些酒后躁动的样子。 这些胡话李长空如何肯信，他走过去坐到姜焱凌旁边，认真盯着他，好似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当年在千刃峰上见他时，那种杀气和锋利，现在怎么好像完全没有了？ “你姜焱凌也不是那喜欢耍阴谋诡计之人，莫不是……弃恶从良了？” “妖魔是恶，仙门是善，谁规定的？不如你问问不周山下的百姓，他们更愿意承认谁是恶人，我，还是昆仑派。”姜焱凌脸上笑容消失 李长空作为蜀山掌门，当年不周山下发生的事，他心里自比那后生弟子要清楚得多，昆仑掌门玄虚，可不是在和狱教的冲突中英勇战死的，而是……这事对李长空的观念也造成过不小的冲击。 “屠杀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即便杀的是半魔，也是有悖正道的恶行，但是你我终究立场不同，一坛酒，说服不了我。”李长空晃了晃拿着酒坛的手。 姜焱凌沉吟了一番，他其实并不需要说服李长空，但是他在仙门之中需要一个可以交流的人，李长空是仙门中唯一一个比较清醒，不墨守成规的人。 “有人告诉我，在不久的将来，将会发生一场令天下生灵涂炭的灭世战争，而我，就是那场战争的罪魁祸首，我会杀上天庭，颠覆整个神州大地。” 李长空嗤笑道：“虽然听起来有点像你会做的事，但是……你怕是被哪个江湖方士骗了。” 姜焱凌不理会他，自顾自道：“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我不会成为我的血脉注定之人。” 李长空在姜焱凌的眼睛里看到了反抗的火种，一种势要与天命对抗的欲望。 若说他们两个有什么共同点，那便是这种忤逆天意的倔强。 一个恶神血脉，却坚决不愿成为那释放毁灭的杀神，一个从小在扬州长大的酒馆伙计，却凭着自己成为了蜀山掌门。 “谁告诉你的？” “海族皇子。” “上古神族找了你？”李长空面露惊讶，接着灌了自己一口酒清醒清醒。 “呵，不止如此。”姜焱凌脑海中突然想到了那个夜晚，那一抹清冷的白衣身影，在他心里留下了一枚炽热的火种。“三百年前曾有人对我说，不要让我的血脉决定我成为什么样的人，三百年后，再次有人告诉我，我也许还是有些许善良的。” 他心里多希望，那个美丽的女子，在知道他是谁之后，也会如此笃定。 “当心你蜀山的神启塔，不周山倒塌之后，那便是人神两界的唯一通道了。” 李长空拎着酒壶喃喃自语，仔细消化着姜焱凌对他讲述的惊天秘密，如此天机，难道知道了，就可以改变吗？他蜀山还偏偏镇守着攻上天庭的唯一通道。 姜焱凌还不如不告诉他，他一逍遥自在的酒鬼，哪受得了如此重担。 “天命何解……天意难违。”李长空喃喃道。 蚩尤后裔和蜀山掌门，在一场对饮中，就这样默默达成了某种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