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深林不褪旧忆 (第1/1页)
吃完早饭,张胜用树叶和杂草尽量将手上的油污擦去,用带回来的水冲洗了一下,虽然手上仍感觉有点油油的,但在没有洗涤剂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或许应该去找一找皂荚一类的东西,这人生地不熟的,短时间内也没办法确认什么植物有类似的功效。”眼前趴着三位一直保持兽型,完全没法交流,让张胜有些烦躁,真想对他们说上一句“请打开语音交流”…… 清理完自己,他看了一眼周围趴着的三大只,决定给自己补个觉,毕竟在这样的条件下生火烤rou也算是个力气活。 “选哪只好呢?灰狼先生应该会乐意让我靠在他身上睡觉,但老虎先生的皮毛是最厚实的,狮子先生不太主动,或许应该我自己主动一点?”思考片刻,他选择了靠在灰狼身上午睡,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对自己那种明确的感情。 正闭目养神的灰狼先生,听到身边人类向着自己走来,心中喜悦,却又不敢抬起头来看向对方,生怕打草惊蛇,让小小软软的人类心生怯意。但他现在的状态下,更多是凭着本能在行动,感到开心,尾巴就控制不住轻轻摇动起来,等人类将身子靠在他的身上,闭下眼睛时,巨大的狼尾更是打得草地啪啪作响。 “看来是选对了……”听到声响,张胜心领神会,嘴角上扬,并不打算戳破。 (某虎和某狮:→_→) 午觉睡得并不算安稳。吃饱喝足,张胜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脑中不断在思考自己未来的打算。他有很多事情想做,想活下去,想制做些工具,想rua到更多兽人……感受着灰狼先生逐渐平稳的呼吸,张胜终于在胡思乱想中艰难入睡了。 在睡梦中,张胜梦到了自己的父母。他看着梦中的父母因为失去独子,晚年孤独,无人依靠,过得很凄惨,最后在脏乱的房间内死去。但作为旁观者的他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流出,打湿了灰狼的皮毛。察觉到异样,灰狼小心侧过头来查看。他靠近嗅了嗅人类的气味,熟睡的气息中蕴藏着悲伤。 “呜呜——(他很伤心)。”灰狼向自己的两位兄弟发出低沉的吼声。在白天,他们都不会真正进入睡眠,只是闭眼休息。 “呼呼——(要不要把他弄醒)。”老虎先生回应道。 “呜呜呜——(让他继续睡吧,睡醒就好了)。”狮子先生提议。 “呼。(只能这样了)”灰狼先生和老虎先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叫醒张胜。 一梦三千年,恍如隔世。张胜从睡梦中醒来,感觉眼睛有些疼,脸上也干干的,知道自己是哭过了。这一辈子他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父母。虽然与他们在亲子关系方面出了些问题,平时往来不多,但这不代表他就不关心他们。他毕业后努力工作,压榨自己,也是为了尽量给他们改善一下物质条件。自己给不了他们亲情,正如他们没有给过自己一样。怕他们把钱攒起来不花,他时常把东西直接买好邮寄过去,他也期望着他们能用自己给的钱去各地旅游,去体验以前没尝试过的东西。自己宅,虽然有独自去看看名川大河的想法,但理想中应该是三十岁以后的再去做的事。自己身体状况日渐低下,他是知道的,本想着熬过今年,日后好好休息,调理好身体。但时间却不会为他的想法驻足停留,残破不堪的身躯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他也因此来到了这兽世。 “若是能够再多给我几年时间,让我安排好父母的生活,现在就没有遗憾了吧?”这个世界有他喜欢的兽人,他浅薄的知识也能有用武之地,早逝的他,只觉得有愧于双亲。 想到梦里的情景,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他算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会感怀秋叶落下,流年不再。但他从不在人前落泪,只在独处的时候处理自己的情绪。现在却是怎么也无法把泪憋回去,只能由着它们滑过脸颊,滴落在土地上。 “呜……”脸颊被热热的东西扫过,灰狼先生喉中发出类似小狗撒娇时的叫声。他不知道眼前的人类为何哭泣,只想要尽可能安慰一下对方。 眼泪的味道咸咸的,让他想起了一些东西。 湿热的触感将张胜的思绪带回现实,哭过一场,情绪也能勉强控制住了。 “没事的。”他轻轻抱住灰狼的脖颈,将脸庞埋进长长的毛发中,轻声念道。“人要活在当下,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感受着对方温暖的身体,嗅着灰狼独特的体味,张胜的身体不再颤抖,“重要的是创造未来,或许我还有机会做出补救。”
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张胜打算去溪边洗把脸。眼泪流过的脸颊被风吹干,盐分结成细密微小的结晶,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灰狼给自己的两个兄弟使了个颜色,示意他们待在原地,自己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兽人星球的一天比之地球要长一些——昨日初来乍到,浑浑噩噩渡过白日,夜间忙着食物的事,也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张胜此时只能迷糊作出这样的判断。 到达溪边,张胜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看了看天空,判断出现在的时间大致能对应上昨日醒来的时刻。午后气温略有上升,溪水更显清冽。张胜用手捧起溪水,泼在脸上。 “感觉好多了,但脸还是有些肿。”溪水中映出人类的倒影,短发微乱,眼睑红肿。 “哎哎哎,一边儿去,我刚洗的脸!”正注视着水中的倒影,灰狼先生蓬松的狼头突然从身侧冒出,不由分说就要伸出舌头舔舐张胜的脸。 “呜呜~~”被拒绝的灰狼先生退后半步,低头发出委屈的叫声。 “撒娇也没用!不准舔就是不准舔!”想到刚刚才吃下肚不久的烤rou,张胜拒绝烤rou味儿的口水。他寻思改天有材料的话,应该给他们做把牙刷,每天让他们漱口,不然遭罪的可是自己。 回到空地,张胜开始处理剩下的猎物。猎物此前只被他切掉了四条腿,其余部分都还完整。在此前十多年的生活里,张胜都算是独自生活的,这让他很不习惯和别人分享生活用具,渐渐地有了点精神洁癖。别人用过的杯子,别人咬过的食物,他都没办法克服心理障碍去接受,即便是对血亲而言也是如此。这次的猎物他选择首先将四条腿割下来烤,除了觉得腿部rou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看到猎物的腹部,颈部和臀部都有被撕咬过的痕迹,心中自动将这些部位都排除在了自己的食物选择范围之外了。剩下的rou还足够供应他们的下一餐,他在思考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被咬过的部分都都喂进另外三位的嘴里。 “呜呜~~”衣摆突然被扯动了几下,打断了他的思考,是灰狼先生在扯他的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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