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事与愿违,殊途同归 (第1/3页)
所有人都像做梦一样。 都骨的头颅,就这么轻轻松松的摆在面前? 前塞尉程泰、候长张灵、郑策,并二百同袍的血海深仇就这样报了? 而两百多颗犹带着血迹的首级就在眼前,谁敢怀疑? 何魁心中guntang如火,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点燃,一股热流涌上心头,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塞尉大恩。何魁……何魁没齿……没齿……难忘……” 口中嘶吼,他竟挣扎着跳下了车,单膝一曲就跪到了地上。用力的几个响头,将结实的地面砸的咚咚有声。 其余伤兵才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相继跪倒在地。 大仇得报,喜悦、悲伤、愤恨、得偿所愿的情绪不一而足,像是冲溃堤坝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前后也就几息,二十条铁铮铮的汉子皆是泪流满面,更有的号淘大哭。 伤卒如此,二十二位烽率、三十余塞兵,并候长、塞吏、军将亦是如此。 张汛双目微红,眼中星光微现,千言万语堵在心头,却不知如何诉说。 他先是向耿成深深一揖,而后单膝一曲,跪在了祭台上。 像是推倒了多米诺骨牌,引起了连锁反应。王昭、许顺、张奉三位队率紧随其后,而后又是二十二个烽率、三十余塞兵、郭景,并八十部曲…… 不到一分钟,已跪满了一地! 难以言明的情绪充斥在心口,耿成张了张嘴,却觉得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显的那么多余。 他拿起三柱香,在烛火上引燃,而后也单膝跪地:“祭英灵!” 两百余人齐齐一喝:“祭英灵!” 吼声响天彻地,回荡在山岭之间,久久不息…… 祭拜完后,祭案、香炉都撤了下去,兵卒皆已起身,肃然而立。耿成独自一人站在台上,大声喝道: “诸位来一趟不容易,就不再麻烦尔等多跑一趟了。正好,有两桩公案要审一审,诸位也好做个见证……” 在这里审案? 所有人的心中都生出一丝古怪。 也就是耿塞尉,但凡换个人来,绝对要砍几颗人头立立威:哪有新官上任被逼的宿在城外的? 无处可住也就罢了,竟连公舍也被占了,连个处理公务、发号施令的地方都无,若长此以往,威严何在? 正当众人打抱不平,又听耿成一声断喝:“吴襄,你可知罪?” 吴襄吓的一抖:“卑……卑职不知……” 耿成冷笑道,“鼓动伤卒在衙堂中聚饮,弃案牍公文、军情机要如敝履,你视官府、军堂威严于何在?” 就知道姓耿的会拿这个作文章…… 吴襄有些慌,但并非没有一点依仗,他硬着头皮回道:“塞尉明鉴,于衙堂聚饮皆是何魁等伤卒自行其事,怎会是卑职鼓动?属下至多也就是一个失察之罪,再者,塞尉未来之时动辄如此,为何要独罚卑职?” “哦,竟还有隐情?你既然说‘动辄如此’,哪就绝不止这一次。你详细秉来:以前喝过多少次,是张汛纵容,还是哪位将、官授意?又是谁送来的酒rou,谁置办的宴席,每次参宴者都还有谁? 只要查实,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所以不要有忌讳,放心说出来……” 耿成语若连珠,他每说一句,吴襄的嘴就张大一分,差点没将嘴角给崩裂了。 自己一时嘴快,说什么“动辄如此”? 刘允时不时就会送酒rou过来,为拢落人心,动不动就邀三召四,除张汛和王昭等几个亲信,哪个没和何魁等人在衙堂聚饮过? 他要真敢说出来,说不定哪天就会被人趁夜套了麻袋,捅了刀子。 果不其然,吴襄刚一抬头,就有无数目光向他脸上刺来,仿佛一只只利箭。 罢了,只是失职之罪而已,撤下公案,搬开文牍的是何魁等人,又不是他。有二十伤卒垫底,自己又能被处罚多重? 他咬了咬牙,又往下一揖:“卑职一时慌恐,故而口不择言,请塞尉恕罪!” “你说恕罪就恕罪?吴襄,你今日若说不出一个名字来,我必治你无事生非、造谣中伤、构陷同僚之罪,不然置国法军规于何地?” 这是要不依不饶,非要从他这里撬开个口子? 吴襄猝然抬头,往台下望去。刘允神色冷厉,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仿佛突然开了窍,吴襄才反应过来,刘允昨日那句“此事还请吴书佐多多担待”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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