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争霸从边塞开始_第四十六章 投名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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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投名状 (第2/2页)

一,大致是一昼夜又一天。

    鉴于耿成信心十足,气定神闲的模样,陈盛觉得,可能一天一夜就能暖好炉。

    有经验的铁匠大都用触摸高炉外壁的办法确定温度,也有的工匠会用一些小技巧。比如陈盛就喜欢装一兜菽豆(黄豆),一个一个的夹在出渣口外的砖缝里。什么时候将大豆煨熟,就说明能投矿粉了。

    反正时间还早,再者暖炉也没什么好看的,吃过午饭,陈盛在出渣口夹好了豆粒,就随意找了个窝棚眯了起来。

    正半睡半醒,属吏突然来叫他。

    “啬夫……啬夫?”

    陈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先看了看天色。

    太阳照着高炉,在东墙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表明已到了黄昏。

    这一觉竟足足睡了两个时辰?

    陈盛伸了个懒腰:“要用晚食了?”

    “非也!”

    属吏一脸恐惧,往炉下指了指,“耿都伯说是要投料……”

    陈盛的眼睛募地睁圆,定神一看,果然见有民夫在往厢车里铲着矿粉。料台上的绞车也已就绪,随时都能投料入炉?

    扯什么蛋?

    新炉若是预热不够,不仅仅是废一炉炭、废一炉矿粉的问题,而是会塌炉、炸炉。

    这可是会死人的?

    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陈盛“腾”的跳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奔上料台。

    在这短短十几步的功夫里,他甚至已有了决断:只劝耿义一次,若是不听,他立刻带三位铁官吏和二十个铁匠离开高炉,能躲多远是多远。

    心中如此打算,陈盛跑的飞快。但将要踏上青砖砌成的步阶,鼻间飘来一丝熟悉的香味,他猛的停下了脚步。

    香味若有若无,夹杂在略嫌刺鼻的炭烟中就更淡了。但陈盛闻了二十多年,绝不会闻错。

    夹在砖缝里的菽豆,竟然熟了?

    陈盛脚下像是生了根,不愿挪动半步,脖子却扭成了一百八十度,双眼不住的在出渣口搜寻。

    青白的豆粒早已被煨的发黄,不但熟了,都快要焦了……

    像是木偶,陈盛机械的转过身,一粒一粒的将豆子扣了下来。

    豆子很烫,但他犹自不觉,掂了几粒扔进了口中。

    又脆又香……

    见了鬼了?

    天亮后才点火,到此时至多也就烧了六个时辰,炉竟然就暖好了?

    不说之前用黑炭、白炭时动辄一两昼夜,竟比他预估一的一日一夜还要短了一半?

    “咕咚……”

    陈盛将嚼的稀碎的豆子吞下肚去,双眼冒着精光,跟贼一样的踏上料台。

    料台呈“入”字型,顶上有一丈方圆,两侧都是斜坡。靠近高炉的这一边像是劈掉了一半的漏斗,一道石槽斜斜抵至炉口。民夫将掺好的矿粉和煤粉,并灰石、白石、矾石粉等推上料台,整车整车的倒入料槽。

    “陈啬夫来了?”

    耿义随口打了声招呼,又不疾不徐的指挥着民夫投料。

    看他不慌不忙,有条不紊,陈盛好奇的问道:“耿都伯以前就炼过铁?”

    “只炼过三五次,就在上上月……七兄(耿奋)刚烧出白炭,郎君说是要试试成色,就教我炼了几炉。不过炉无这般大,只有一人高,三四尺方圆(直径)。”

    “如此说来,耿都伯也是第一次用这焦煤炼铁,又如何知道炉已暖好,可以入料的?”

    “喏!”

    耿义往炉口指了指,烟囱外的砖壁上霍然贴着两块rou干:“二郎说,何时rou脯被烤的里外焦香,何时就能开炼了!”

    陈盛脸一黑,不知道如何吐槽。

    果然是世家子弟,连试炉温的办法都如此奢侈?

    “那敢问都伯,何时出铁?”

    “可能需一昼夜吧?”

    耿义挠了挠后脑勺,“但郎君说只要炉不漏气,只要不停的鼓风,至多炼一夜就可出铁水……”

    陈盛嘴角的rou一抽,一句“不可能”被他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他何曾想过,只需以往四分之一的时间,就能暖好新炉?

    但一夜出铁着实有些骇人听闻。要知铁官府换了白炭后,暖好炉开炼后,也要两日才能出渣,再两日才能开炉(扒开高炉地基掏出块练铁)。

    受过了好几次教训,陈盛都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更不知道怎么接话。

    憋了好久,他才闷声说道:“陈某今夜就守在炉下,都伯若有吩咐,唤一声就是!”

    他准备从现在起,眼都不带眨的,一定要看清楚耿义是如何只用一夜的时间,就练出铁的?

    别说好铁,哪怕就是炼出一沪渣,他陈盛也认了。日后耿塞尉让他朝东,他绝不朝西……

    陈盛魂不守舍的下了料台,属吏端来了饭菜。他就像嚼蜡一样的填进了肚子,都没尝出是什么味。

    而后就守在高炉一旁的工棚里,眼睛真就一眨都不眨……

    直到子时,耿成才抽空来了一趟。看到落满了煤灰,跟个黑球一样的陈盛,大为惊奇:“啬夫为何成了这般模样?”

    陈盛恍若未闻,跟个傻子一样盯着如同稠粥一般流出高炉底部的炉渣。直到属吏使劲捅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

    看到耿成,陈盛如梦初醒,连滚带爬了站了起来,又深深一揖:“塞尉惊才绝艳,能常人所不能,陈盛佩服!”

    只是见了一炉渣,竟就折服了?

    耿成很是高兴,伸手虚扶,刚要客气两句,又见陈盛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信封:“此乃属下家书,还要劳烦塞尉送到郡城。某已在信中叮嘱,令拙荆与长子尽快迁来强阴……”

    耿成眉头一皱,也没有去接信封:“啬夫何需如此?我之所以对民夫百般提防,皆因流民就如无根浮萍,了无牵挂,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又岂能与诸位相提并论?”

    陈盛哆嗦着嘴皮子,许久后又狠狠的一咬牙:“不瞒塞尉,犬子年近两旬,却文不成武不就,除了家传技艺,再一无所长……”

    哈哈……原来并非是投名状,而是要为儿子谋份前程?

    陈盛果然是聪明人,够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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