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十一章 及笄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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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及笄 (第1/3页)

    安歌一路恍惚地回到郭家厢房,把门紧紧掩上,而后将孟昶留给她的草药全部撒入蒸腾热气的浴汤之中,她缓缓散开发辫,褪去衣衫,在木桶里落座,整个过程,显得优雅且神圣。

    她眷恋地吮吸着弥漫满屋的草药香气,闭上双眼,又好似回到从前,在那个被竹林包裹的木屋里,带着凄艳的浪漫,陪伴自己徘徊在生死边线。

    短短半月,让她第一次接触到渐渐升腾着的属于自己的爱情,每个细节,都足以令她在回忆中沉浸品味,永远不会被时间磨灭清浅。

    只可惜,那个人,那些话,都不会再有连接,终将幻化成水中月、镜中花,擦肩而过,咫尺天边。

    这是一场虔诚的告别,随着袅袅药香的缓缓挥发,皆成往事如烟。

    坐在桌前,她颤抖地握着笔杆,墨滴沾染了一张又一张洁白的纸面,却始终不知该如何开篇,该如何诉说命运的翻云覆雨和这场无法对抗的分别。

    索性,她左手拿起桌上的芙蓉胭脂,右手握紧匕首猛然一挥,动作深邃凌厉,让胭脂纸一分为二地坠落桌边,就连她的掌心也同时被刀口割裂,血丝渐渐渗出,滴落在胭脂纸上,殷红一片,无法分辨。

    这下,她才发觉断裂且略厚重的胭脂纸中间各自凸起一片,她颤颤巍巍地将指甲大小的纸片缓缓拼接,见其上八个字的精美小楷赫然惊现。

    “孟符两氏,良缘缔结!”

    他无尽的浪漫,渴望带动她一起翩跹。

    然而走到如今,却注定被刀割裂,破镜难圆,相忘决绝。

    此时,轻柔的叩门声打断了安歌的痛苦纠结。

    “大哥,嫂子。”安歌赶忙擦拭着淌满脸颊的泪珠,凤眼通红。

    刘氏一眼看见安歌手心的淋漓鲜血,焦急地拿出怀中的手帕包扎伤口,不禁哀叹连连。

    安歌吐出安慰,“没事,这是不小心弄的……”

    以为她委屈硬撑,柴荣在她面前鲜有地发了火,“符昭华,我一直以为你和普通女子不同,沙场驰骋,只为四方安定,一身正义,只为黎民苍生。可是如今,我看到的却是一个自暴自弃的胆小鬼,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以为割腕死去,一切都能结束了吗?”

    安歌这才知晓他的误会,便扬起左手,粲然一笑,“我马上便要出嫁,怎能随意践踏身体?这个只不过是告别过去时的一点意外而已……”

    “他们居心叵测,我们决不能让你嫁过去。”刘氏跑到橱柜旁,说话间就要帮她收拾行李,“夫君和我已经想好了计策,这就帮你逃离此地,救父亲也不是只有嫁人这一条路可走。”

    “不行,我不能连累你们。”安歌坚决推辞。

    柴荣这下再也按捺不住怒火攻心,拍案而立,“你是不相信我们的诚意吗?把我们郭家看成贪生怕死、投机取巧的小人了?”

    刘氏赶忙向安歌讲述了柴荣近几日是如何不眠不休地为她找寻出路,盘缠、衣物、马车、干粮已悉数备好,还为她选择一条远离战火和是非的逃离路线,只待她点头,便让自己最信任的一队护卫随她远走天涯。

    “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但是一见如故,而你就像亲meimei一样,我们做兄嫂的,是决不能够看你跳进火坑的。”刘氏扶着安歌的肩,极力劝诫。

    安歌无语凝噎,望着刘氏和背身而立的颀长身躯,他们的慷慨无惧沸腾了多日来内心凝结的坚冰和颓废,他们虽和自己无半点血亲关联,却能推心置肺,不惜挑战天威,骨rou兄弟所作所为,连他们的一半都不能及。

    于是,她放开刘氏双手,双膝及地,“大哥、嫂子,感谢你们对我无微不至的好,我没齿不忘。但是,嫁入李家是我深思熟虑过后最好的选择,我心意已决,再无苦楚和不甘了!”

    柴荣抬手示意其起身,眼中充满怜惜和遗憾,“还有什么我们能为你做,但说无妨。”

    闻此,安歌便将深埋心底的愿望和盘托出,“我自小长在军营,虽为女儿身,却行男儿礼,父亲曾说过要在我出嫁前,为我举办一次及笄之礼,如今物是人非,只有郭伯父和兄嫂待我恩重如山,昭华想再次劳烦兄嫂一次,为我举办一场成人之礼,从此之后,山高水长,一切便只有自己来担当。”

    “明日正好是三月初三上巳佳节,悠宁meimei这些天也在府中归宁省亲,咱们就为你举办一场隆重的及笄之礼,符伯父不在旁侧,我们就是你最亲近的家人,让你不留遗憾地风光出嫁。”柴荣吩咐刘氏速速准备行礼的冠服器具,“待明日礼成之后,咱们全家便在那汾水河畔祈福饮宴,多备一些酒杯酒筹来,咱们不醉不归!”

    刘氏按照他的吩咐,赶忙前去细细准备,柴荣说罢也要告退,却见宜哥提着一个大大的鸟笼站在门口,好似鼓足勇气,“姑姑……还你的鸽子,这次我们没有把它们弄脏,你莫要生宜哥的气。”

    安歌弯下腰,轻捏着他白皙粉嫩的脸颊,宠溺地说道,“姑姑要谢谢宜哥,把鸟翎和鸟羽照料得那样好。”

    他咧着嘴,将鸟笼高高举起,指着身上依旧花里胡哨的鸟羽和专心低头啄米的鸟翎,满脸骄傲地拍着胸脯,“姑姑,要是没有我,你肯定不能分清他们哪个是哪个!”

    “那是自然!”安歌轻刮下他秀丽的翘鼻,速速转身拿起桌上的毛笔,在一分为二的胭脂板上匆匆写下“离”、“歌”二字,递予宜哥,“骓儿大大的保护神,现在还要请你帮我把这个放在它们的信筒里,而后放它们回家,好吗?”

    宜哥的小手紧握,无比认真地点点头。

    柴荣一手接过鸟笼,另一手牵起宜哥,“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周围的人和事尽力促成一场圆满的结局。我想,你心念之人定会懂得你的无奈,还记得我曾对你说过,爱跨越生死分离,就在那里,和我们在一起。”

    他轻柔的鼓励让一股暖流包裹着安歌的心田,从他背后洒射的阳光直楞楞地扑向自己的眼眶,泪滴充盈着双眸忽然肿胀发烫,她觉得,原来很多自己的事,柴荣都懂,从一开始,便都懂。

    “大哥,等等……”安歌从袖口掏出一枚手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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