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五十四章 绾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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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绾心 (第1/5页)

    话说安歌决心已定,执意不顾一切陪伴柴荣于兖城蛰居思过,二人如今被身份所锢,不愿更不便在军营府邸下榻,安歌便要张罗寻一处屋舍落脚,不想被柴荣婉拒,“若非为卿,天下之大落魄简陋吾皆可居,唯因有卿,吾愿细寻别院盼尔舒欣,又怎有占尔体己之缘故。”

    更有鲁地籍贯军中故友得知柴荣近况,派家眷前来赠送宅邸栖居,柴荣亦推辞不受,“军中唯论忠心耳,如今友非吾军中人等,新将若得知友与旧将过从甚密,皆于友不利,万望切莫挂怀。”

    近乎一日未曾露面,待到夕阳近乎移步山坳之时,柴荣终于兴致冲冲地拉起安歌,沿着黄河支流的泗水河畔一路奔跑,终来到一处甚显宽敞的院落前,安歌粗略扫量,见门庭虽略见斑驳,飞檐瓦当之上残存勾勒的鎏金绘描,仍依稀可见此地初建时的精妙别致。

    柴荣略带神秘地将安歌带到院内一处摇椅前落座,眉眼欢喜地引领她透过院门瞧向远处,只见河岸对面一座十多层高的“塔上塔”沐浴在飞霞流影之下,宛若佛光普照、霞蔚云蒸,古塔高耸倩影于粼粼波荡间投射游弋,波光倒影、水纹浮金,一帧一秒的晃动,皆是数不尽的灵动生辉。观瞻尚未满足,两人耳畔竟回荡起古塔之顶传来的阵阵悠远钟鸣,宛若仙人踏歌、飞天毗邻,如此耳视之叹齐聚叠加,直扣心弦,竟好似置身南柯一梦,遍体游历梵天幻海、仙境太虚。

    “此番院落方借继恩所赠银两暂居,别院虽小,明敞四方,远观泗水落日,近闻兴隆佛音,遍日所寻,周城所觅,兜兜辗转,终得佳所。唯愿符妹在此,泼墨濯茶,脂香缨枪,静好无忧,喜乐生欢。”

    一个倩影微侧,削颊透光,一声吐气如兰,娇弱甚然。

    “从前,喜自茶墨刀枪,往后,便都只来自一个你。”

    两人十指交叠,目光难解难分,落霞绯红坠入双靥,春水碧渊直落瞳仁。

    君心湖波旋溺红颜醉,红颜溢彩流光悦君心。

    短短一日,柴荣不仅找好落脚宅地,更将东西两间厢房洒扫完毕,又助安歌将衣物行李一并归置妥帖,即使一众小厮嬷嬷于此,也定比不过他的利落条理。待到月上枝头,一日方休,身体早已因当日琐事折腾得疲累不堪,二人却因心灵交汇“久别重逢”而分别在各自床榻辗转反侧,毫无倦意。

    安歌正埋首衾被、咬着手指偷笑回溯二人若有若无的暧昧往事,须臾便被极轻的叩门声惊得翻转坐起,“符妹,可否睡下了?”

    “啊……还没……”她连忙应答间,已一个鹞子翻身飞奔下床,借着透过窗棱的熹微月光在铜镜前匆忙整理飞乱的头发,赶忙翻出胭脂,用手指轻蘸了涂点在泛白的唇间,又顺手将外衣搭在肩头,停顿片刻,竟出离心机地将亵衣领口向两侧胡乱外拨些,这才努力平复着乱跳的心房,缓缓拉开门闩。

    柴荣第一次见到心上人长发垂腰、不施粉黛地站在自己面前,顺着雪白鹅颈上缠绕的红色衣带向下望去,心如止水瞬间已成扬汤鼎沸。

    “柴大哥,天色已晚,还有何事?”

    “没……我只是问问你可否住得习惯?”

    如此尬言尬语,安歌不禁抿嘴偷笑,这才令柴荣从温香软玉中猛然惊醒过来,言语已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符妹,今夜到西厢房去睡吧。”

    对面之人如何也未想到他竟如此直截了当,嚇得退后两步间,三下五除二将衣服近乎连下颚都裹了去,“万万不可!”

    “哎呀!”柴荣这方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拍打自己额头,急得耳根都泛了红,连连摆手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今夜你先到西厢房休息,我到东厢房来,明日再说与你缘由!”

    经过一番莫名其妙的夜半折腾,柴荣如愿以偿躺在依旧残留安歌发梢清香的榻间,一面羞愧难当,在心上人面前树立的刚直正派形象算是轰然倒塌,一面悬心胆吊,只得打起万般精神倾听静夜所藏可疑响动。

    是夜三更,彩云追月,淡光忽暗,柴荣正抱剑浅憩,须臾听闻木闩移位,遂悄无声息地起身站立于帷帐之后。

    不速之客仿若忖度甚久,剑尖才小心翼翼探入,幕帐缓缓挑起。

    短短片刻,帘外之人似乎已是难以决断,退而复进间,忽以闪电之速向卧榻酣睡之位直直刺来,却已是扑了个空。

    那人见状,一把拉起帷帐,隔膜离除,真相既白。

    一双嗜血如鹰的美瞳对上此刻心底最恐惧遇见的冷峻面孔。

    “蛇蝎如你,果真起了杀她的心思。”

    紫衣美人忽然悲从中来,为的是知道自己触犯了隐卫最禁忌的底线,更为了最丑陋不堪的自己全部暴露于最在意之人面前,竟百口莫辩,辩无可辩。

    她倒地捂脸,嘤嘤抽泣。

    自为隐卫,自带假面,若干年间,或哭或笑,皆是其既动人心魄又辣手无情的武器,这武器对过不得已委身的李涛,对过眼钉rou刺的安歌,也对过始终深爱不移的主公,仿若只有那次痛失爱子,她才真真切切地哭过,还有这一次,她真的意识到,心底之人将永远和自己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你和她不同,她虽久经沙场,却习惯了明刀明枪,心思纯真敞亮、不知有疑,而你自小境遇严苛,经过千锤百炼,如今成为隐卫之首,耳闻眼视、隐于大市。圣上彼时见你愈发乖觉狠辣、不服教管,曾不惜以全部隐卫为价,动过杀你之心,因此我三年前纳了你,一是帮你躲过一劫,二是实则无法面对千嫄,三是不忍父亲几十年打造隐卫的心血毁于一旦。既然救你便要吞下如今累累苦果,你记恨得不应是安歌,而是我。”

    柴荣利落地用脚勾起躺在地上的剑柄,单手甩持间,已一气呵成从背后做了个极为漂亮的翻飞锁花,随后双手持剑递向默默垂泪的尾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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