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五十四章 绾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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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绾心 (第3/5页)

安歌!”

    片刻之后,柴荣发觉断壁边缘探出两双手臂,便赶忙从树下飞临而去,定睛一望,竟是两个黑衣人抓着木楔空隙试图爬到安全之地,柴荣一心想着减轻垂落木榭的负重,便只得拉其中一人上来,待那人尚未回过神,柴荣便已一刀令其毙命。

    谁知,另外一人此时已凭一己之力偷偷爬上平台,见柴荣心心念念悬吊之人,便心生歹毒计谋,径直来到树下,对着命悬一线的粗绳一通乱砍,柴荣急红了眼,直接从背后一把将他刺穿。

    那人轰然倒地的瞬间,只闻“啪嗒”一声,尚系着三条性命的绳索疾驰着飞散断裂。

    “柴大哥……”

    千钧一发之际,这方忽起的呼唤足以令他喜出望外,在木榭与平台接触的最后一瞬,柴荣单手攥住一把半尺高的稻草,并借助它们抓地之力将身体甩到断壁之外,腾飞在空中的安歌的左臂有如神助般落到他探出的手里。

    趁着月光洒射方才看清,安歌右臂此刻正死死拽着尾槿的腰封,后者身体已近乎与绝壁呈垂直状,生存的希望唯系安歌一身。

    在一上一下相反方向作用力的大力拉扯下,安歌已近乎虚脱无力。

    “符安歌,”这些年来,尾槿第一次不再执着地称呼她为李夫人,“放手吧,我们这般,坚持不了多久。”

    “尾槿,你坚持住……柴大哥定会救我们上去。”此言说罢,安歌已汗如雨注,手掌更是早已粘湿一片,透着尾槿的中衣传递着她的执着不弃。

    “几株纤弱的稻草又如何顶住我们三人的重量?”尾槿目光微倾,穿过安歌的面容,遥望着山顶之上那副即使咬牙切齿、青筋紧绷也依旧令她倾心一生的容颜,“主公,这一辈子,幸而有你,我终有惊无险地做到了不负天、不负地、不负兄弟、不负你。”

    说着,她便缓缓伸出双手,开始解开铜皮腰带的束扣。

    “尾槿!尾槿!”安歌连连高声喝止,“你还要跟我争柴大哥,现在胜负未分,你不能够轻易放弃!”

    “尾槿……你莫动,我们的事,上来再谈!”柴荣听闻下面慌乱做一团,刚出言语稍加安抚,手中的一束稻草与土地的连接便已分崩离析。

    一瞬间失重的坠落,行而复止,足以令人魂飞魄散。

    但柴荣依旧一寸不让地拽着安歌,安歌也一寸不让地抓着尾槿。

    生死之间的触动,可超过一切言语的力量,让尾槿终得大彻大悟,“符安歌,本来今夜我想要取走你的性命,如今我终于明白,龙凤之姿,日月之表,大抵就是你们二人这般,我是凡夫俗子,不配于此。谢谢你的坚持不弃,我也终能安心往去处去了……”

    “不要!尾槿!”安歌摇着头苦苦哀求,泪如雨住。

    尾槿抓住最后一丝绑定的丝扣,剥掉九曲攀腾的如魔执念,就连娇俏笑容的轻轻洋溢,都较往日褪去了全部繁复的盘算心机,如迎春雏菊,争放向阳,纯洁归一,“符安歌,好好照顾主公,若有一天我真的回来,再与你一决高下。”

    相比于自己与自己关于执念无休无止的战役,放手的一瞬,皆是不可名状的自豪与释然。

    身体与灵魂就这样放开一切红尘纷扰,欢欣坦然地接受着晚风抚摸、深水拥吻与佛光祷告,潇洒而自由地徜徉着,交汇着流淌向远方星辰密布的天际,如堕仙道,再无痕迹。

    仿佛只有残存于安歌手中的一段紫黑色束腰残片,依稀证明她来时的印记。

    翌日,安歌书信一封寄往汴梁,向李重进知会此事,剩余时光,她与柴荣二人访遍泗水河畔,皆寻不到尾槿之身迹。

    往后几日,皆是日出而寻、日落而归,换来的仍旧是杳无音讯,好似她坠身入河,便随即幻化成了碧水一汪,身形消匿,世人难寻。

    “柴大哥,我总以为爱情是自私的,原来,自私的人却是我。”

    “尾槿之事乃我一手造成,与你无关,你不必为此苦恼自责,若上天要惩罚,皆由我一人承担。”

    “不……”安歌从柴荣的怀中起身,焦急地捂住他的嘴,“这一生到如今,你已够苦,若以后还有苦,我和你一起扛,我不怕苦,唯有怕你再苦。”

    柴荣将安歌炽热的身体重揽入怀,“此生得遇你,尝再多的苦,皆不再是苦。”

    彼时,他是故妻娇儿的顶梁,有幸福的完满,也有责任的沉重,如今,他也终可为自己寻一片遮风挡雨的心灵归属与依靠。

    望着头顶圆月皎白,嗅着鼻尖花满香庭。

    至高无上的皇位,跌宕起伏的权谋,哪里比得上拥有眼前女子得来幸福的万分之一,若那有万分之一,便是仍旧残存在自己心中那磨灭不掉的雄心壮志吧。

    庙堂之高、朝堂交锋,可有雄心壮志。

    露水青鸦、素衣寒舍,也可别有另一番雄心壮志。

    心视若正,胸怀若谷,思绪若清,万般境遇皆可有它们的雄心壮志。

    “铛铛铛……”

    安歌听到叩门声,连忙从柴荣怀中跳脱着起身飞奔,“定是尾槿回来了!”

    开门的一瞬,她未想到,眼前蹙着眉尖风尘仆仆,嘴周皆是新生密麻的胡茬,竟是那位在军营作战时,都要万般打理好自己的李重进,一番如今令人赫然的憔悴模样。

    他望了眼安歌和身后毫发无伤的柴荣,长长舒了口气,终令几天来高悬的心惊胆战殆尽消弭,“万幸,万幸!你们没事就好……”

    安歌上前朝着他胸口捣了一拳,“子期,你这厮怎么来了?”

    李重进虽挨了一拳,却也掩饰不住旧友相见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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