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六十四章 重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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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重阳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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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界的事,错一分也是不成的,其实,这样安定民心之事,你和表哥才更为得心应手。”重进侧眼端视着安歌,顿时少了平日里在外人面前的滴水不漏,倒多了许多掩饰不住的随心所欲起来。

    “你这样随意,对着我便罢了,别再胡乱教给骓儿,这孩子正在长成,现在愈发放肆、难以管教了。”

    重进端着酒杯与她一碰,仰头吞下,也是无奈,“她自从惹恼了你,每天闷闷不乐、食欲寡欢,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在你娶了她进门之前,最好劝她懂得分寸,别在我面前耍什么郡主脾气,我不像你,惹了是非道理一次,别怪我不念旧情,翻脸不认。皇家境遇既显赫也险峻,走错一步路,我们可以保她一次,但保不住她一辈子。”

    “她知道错了,我替她给你陪不是,护国夫人!”重进满脸嬉笑地为安歌添了酒,又夹给她爱吃的糯米红藕糕,以示赔罪,但嘴里却撒了欢一样插科打诨,“可怜的宗训,有你俩这样的父母,估计现在是他这辈子笑得最开心的时候喽!”

    安歌扬着嘴,似怒实笑地嗔语,“呦呵,我这暴脾气……”

    “你俩倒是聊得欢,讲了什么笑话笑成这样,也说与我们听听。”郭威见私下安歌与重进相谈甚欢,便好奇地排问。

    “没什么,重进表弟左不过是笑我,管孩子管得严罢了。”安歌扬着直上云鬓的英眉,抬眼端望今日坐在张永德夫妇身旁、异常乖顺的骓儿。

    “说起重进,朕正好还有一事。”郭威慈爱地看着几年来一直左右不离陪伴自己的外甥,相较于早年长进懂事不少,让自己很是欣慰,“你是朕唯一的外甥,你母亲虽然去了,朕就必须帮她看管好你的事。冯道孙女与他一脉相承,更是远近闻名的文采蔚然、相貌颇佳的神女一枚,重进的年纪不小了,朕不能再放任你孑然一身了!”

    只见骓儿“腾”地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慌忙地摇头乱语,“不行,不行!”

    张永德见状,惊吓得什么都顾不上,亲自上手捂住她的嘴,左思右想地帮其辩解,“陛下恕罪,这孩子刚才非要缠着我给她尝酒,小婿想着重阳日菊花酒或是无妨,便让她喝了几口,谁知便这么不胜酒力,还容小婿与公主带她到旁边醒醒酒。”

    话音未落,突然听闻位上传来连连呕吐,董昭媛抖着蜷缩一团的身体,用绢帕掩着面,地上业已多见狼藉,郭威也不嫌弃,见她吐得几近晕厥,连忙起身上前将她扶稳。

    安歌随太医到后帐为董昭媛医治之时,给重进留下一瞬担忧的对望。

    “这是怎么了,本来好好的,一提起重进的婚事,便生出这样的事端。”郭威闭目,单手倚在方枕之上,轻锤额头,言语平和,却又似有所指。

    “既然如此,重进不敢欺瞒圣上,只得全盘托出了。”重进跪倒在地,惹得张永德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他与骓儿的这等皇家甥舅之间的“luanlun”秘事惹恼圣言,将他家也一并牵连进去。

    “你说罢。”郭威沉着脸,等待着他说出自己早已洞察的答案。

    “陛下,重进此生最爱的只有一人,他虽已故去,我却无法忘记。他是故友,是知己,是爱人……”重进轻轻摘下额顶玉冠,当初和安歌一同削剪的漆黑长发,如今业已长及腰间,凤眼无畏无惧,坦荡着动人的光彩斑斓,“也是男人。这长发三年之前为他而剪,如今再长,我的心也不会改变。”

    此话一出,惊愕满堂。

    “重进确是断袖,不喜女色。此事护国夫人知,从小陪伴护国夫人的希安郡主也知。甥儿着实不愿耽搁其他女子,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再不愿相瞒,也瞒不住了。”

    躲在屏风之后偷听的安歌也是惊诧不已,何曾相信他竟敢在陛下面前说出此等胡言乱语。

    正好,太医此时已是一路小跑返回圣位之前,笑吟吟地伏地相告,“恭喜陛下,董昭媛已有两个月身孕了。”

    多重惊讶一并袭来,在坐的各人连带郭威,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倒是洒脱无忌的重进最先叩拜表率,“恭贺陛下,恭贺董昭媛!”才带着平日里视董昭媛如空气的其他亲贵,此起彼伏地连连祝祷。

    “甚好甚好!快挪董昭媛回去。”郭威兴高采烈地站起身来,似是想到何事,又压抑住心头的大喜过望,“重进的婚事日后再议,河北事多,你快些启程罢。”

    待众人多有散去,安歌帮重进拾起地上的玉冠,陪他一同坐在地上。

    “你可知,‘断袖’二字既出,对你而言,意味着什么?”

    “从权位到女子,我从未想过与陛下争,与你夫君争,如今说出这话,大家便都安心了。”

    “子期,你不必这般,把自己逼上绝路。”

    “我不把自己逼到绝路,陛下也会把我逼上绝路,骓儿更会把她自己逼上绝路。你说得对,她还年轻,我若不退,以她的性子,迟早会毁了自己。”

    安歌心中难受,持纤纤细指将刻着高山流水的玉冠重新扣回他微带芬香的发间,“记得第一次见你,也是这样的瀑发美面,我不曾知晓,原来这人与我竟是知音之遇。这辈子,归根结底,终究还是我欠于你和崇训的。”

    “安歌,你我之间,不必说这样的话。”子期侧头,与安歌深眸对望,“骓儿可怜,但直爽有慧,不是故意骄纵之人。我离开她身边,愿你对她多加劝诫,哪怕就看在她想起用信鸽与你传递音讯的份上,看在赠予你和郭荣彤管草手环的份上。手环常有,而姐妹之情不常有,她一直很尊敬你。”

    “既是你托付,我不会推诿。”安歌突然软下了心肠,“北方苦寒,又快入冬,不要竟是追求鲜亮好看,多裹些棉衣、蓄些胡须保暖才是真。”

    “嗯,如果可能,我会转到栾城看看,去探寻你二哥的消息。”

    “你这个人,真是讨人嫌!”安歌抹着眼泪,猛地伸手抻住他的乌蓬秀发,疼得他嗷嗷直叫,“平日里与我斗嘴就罢了,走就走吧,现在又喜欢惹人家哭,真是可恶!”

    一个闹,一个笑,你是兄长,也是同道。

    一个行,一个驻,你是光源,也是守护。

    一闭昭阳春又春。夜寒宫漏永,梦君恩。卧思陈事暗销魂。

    罗衣湿,红袂有啼痕。歌吹隔重阍。绕亭芳草绿,倚长门。

    万般惆怅向谁论?凝情立,宫殿欲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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