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一梦_第七十六章 佛湮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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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 佛湮 (第2/3页)

中的佛影,正乘着莲花台驾临人间。随即,空灵悲悯之音从天飘降。见此异象,在场士兵无一不啧啧称奇,不少人等更随教徒一同虔诚跪倒,感受着佛光神谕的洗礼开示。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凡有所相,皆是虚妄。佛,不在何地,只永生在你们心中。”回音壁廊,声波一圈一圈持久浩荡。

    众生震彻惊愕中,佛影消湮,偈语缠耳,宛如幻梦。

    寂静一片的城郭突闻一声叹息回应,“既是佛祖指示,吾等便顺从圣意,再无异议了!”

    骓儿只觉脖颈一松,比她高出一头的女尼径直坐倒在地,嘤嘤痛哭起来。

    城下僧众三三两两搀扶起身,连带着法器叮当坠地,既得佛示,终得妥协。

    一同留在潞州组织收缴兑现民间铜器、佛像的赵光义呆望着身旁忙得不亦乐乎的骓儿,始料未及,踏土蹬泥寻找这些时日的女子,如今竟和自己力挽狂澜,平复了一场险些酿祸的信仰暴乱。

    原来那夜佛影显灵,是赵普用他家古传“魔镜”施展所致,据说此镜发端于西汉,以面照光,可反铜镜背样上墙,世已罕见,而此镜背后恰刻一尊佛像,方令神迹降至,持危扶颠。

    骓儿眼界大开,为赵普起了个“花口袋”的诨名,更感悟世间万物除情事之外,仍有无尽斑斓趣味。

    光义虽不情愿,也劝说她返回汴梁,却反常地被她拒绝,问之原由,才见她眉心愁绪戚戚,“蘅信师父教我一句,‘以利交者,利尽而散;以势交者,势倾而绝;以德交者,地久天长;以道交者,地老天荒。’如今我从于笨拙下流,德行不配,若欲与他地老天荒,必先从德从道,才值得同他比肩。眼前的路,都是我本就该补的修炼。”

    云淡风轻,却石破天惊。

    “喂,赵三,你想什么呢!”骓儿挥手拍着他肩膀,娇俏戏谑,“大娘捐了半斤铜像,快给十吊钱。”

    赵光义手忙脚乱地打理完当日百姓置换铜器与佛像之事,正欲与她告别打道回府,便听她先开了口,“听闻朝廷要赵大哥带兵征回秦、凤两地,我明日便去助战,你可否一起?”

    “蘅信师父呢?”

    “自那晚我和她在城墙出演双簧,她自觉愧对同门,早去云游四方了。”骓儿一声叹息,若有所思的嗫喏,“‘以道交者,地老天荒’。若我能有jiejie和蘅信师父的气魄,才能和子期哥哥相配吧。”

    “这本是我媒妁之言未过门的妻子,即使更名改姓,怎能轻易被他人夺了去?”赵光义多日来反复思量,如今又能和她朝夕相处地呆在一块,终究还是让心底强压许久的妒意复了燃,既然年轻气盛,就绝对不会拱手相让,更不会轻易写那个“输”字!

    显德二年的初雪较往年来的早些,立冬这日,鹅毛纷飞,爽气冰凛,将茫茫大地尽染得无尘焕新,郭荣心情大好,带着安歌,邀请赵匡胤和大病初愈的李重进在紫宸殿暖阁一同赏雪小酌,君臣四人围坐边炉,红袖煮酒,炙烤花生,轻嗅窗外独占鳌头的红梅送来缕缕暗香,好不惬意。

    “秦、凤四州重归版图,朕没想到如此顺利。”

    赵匡胤听圣上所言,瞬间来了精神,“臣以为,大周应当趁机西进,一并将后蜀收归囊中。”

    “元朗兄,还没忘记你的‘西进论’呢?”安歌哂笑地为他添酒,“东南西北看着零散,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陛下有自己的盘算。”

    郭荣笑着将饱满通红的花生揉搓几下,脱颖而出的乳白果粒落入安歌掌心,“今一大早,朕收到孟昶递来的和解书,字里行间却还自称大蜀皇帝,高傲无比,真是死到临头都不知退让。”

    咀嚼的动作忽而缓慢下来,安歌轻柔地弯着唇瓣,缓言明意,“就像王朴先生所说,我倒觉得后蜀不足为虑,待大势已定,他们日后定会望风而至的。”

    重进浅啄口酒,不禁笑言,“臣近日听说有件奇事。淮河一带每到冬日,水位低浅,河岸见底,夹岸百姓步行皆可往来左右,原本为了警戒,南唐都会派数万人的军队沿河驻守‘把浅’。可自去年起,李璟在南方四面出击,美其名曰为了积聚兵力,主动把这只把浅队伍给撤掉了,据说今年也是。”

    “若确如子期所说,”安歌兴奋地拉着郭荣的袖口,“看来时机方至,大事当始。”

    “皇后所言‘时机’对极了,可是我们已经深入进击之地,也是不能错过的‘时机’啊!”赵匡胤显得有些气急,罕见地插了帝后答话,“我们进攻辽国、北汉是半路折返,进攻后蜀若也要半途而废,那大周进击的目的何在?微臣只知道,‘有始有卒者,其惟圣人乎’,而圣主必是圣人,就当有始有终!”

    说着,他用力地甩着袖子,跪拜在地,“请求陛下允准微臣带兵前往四州,一举拿下后蜀!”

    安歌忍无可忍,“后蜀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堪一击,你不要意气用事。”

    “是皇后娘娘为了故人,才是意气用事吧!”

    众人始料未及,或是温热香酒作了邪祟,让人眩晕上头,赵匡胤竟然对皇后堂而皇之的出言顶撞。

    室内突然变得寂静无声。

    后听子期轻哼几嗓,起身将榻前木窗推开半扇,与几片飞舞雪花一并飘入室内的,还有孩童银铃般嬉笑声,瞬时打破了紫宸殿剑拔弩张的尴尬氛围。

    原是宗训小心翼翼地护着允予,哼哧哼哧地拉着她坐在雪板上,在漫天纷雪中绕着圈撒欢。

    郭荣轻描淡写地微笑,“匡胤你这成亲之后,怎得越发不懂事了?应当多向大皇子学学,看看人家是如何对待meimei的。”

    赵匡胤也是枚语言大师,“皇后娘娘要不要坐雪板?微臣拉您走。”

    安歌翻着白眼默不作声,自顾自拉开东配殿门躲了进去。

    却听到身后仍旧小声嘟囔,“不论皇后坐不坐,臣还是要拿下后蜀的。”

    “真是一头倔牛,不拉雪板可惜了!”郭荣蹬上鞋履,一把将赵匡胤呵斥出去,“朕命你出去给皇子拉雪橇,别在这扰了我们的清净。”

    未过多时,郭荣便踏进冬暖阁,见安歌正垂首在桌台前挥毫泼墨。

    “他们都走了?”

    “那些不让旧坟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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