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道长道长 (第1/1页)
邓夫子与孟道长没坐多久就起身离开了,楚原借着油灯展开书信,是姚师傅手书,信中姚师傅让楚原勤加练习走桩立桩,遇到孟道长可与他请教一些雷法符箓学问,方便行走江湖,最末姚师傅与楚原推荐去云梦泽或是北疆修行。 北疆即为大源山海关以北地界,妖族横行,若是前去必定凶险万分。 云梦泽为诸王狩猎场,凶兽横行,再加上千年的杀生,早已阴气沉沉,不需凶兽袭扰光是沉闷的阴气就能让心智不坚者迷失自我。 汴梁事毕,楚原有心到处走走,邓夫子也说到许多好地方,只是来时确实不凑巧,曲水文会才举办过,再有得等到入秋才可能,至于那些个文人诗会,邓夫子都只是摇摇头。 山门前,邓夫子左右站着刘庭芳与徐家嘉,楚原微长头发随意一束青布条扎在脑后,背上书箧比来时轻了许多,腰间酒红色葫芦叮咚作响,已是装满了山泉水,春雷仍然是麻布裹得严严实实,斜插在书箧里,还有一方镇纸犹如压舱石。 孟道长笑看着三个少年,说道:“此间事了,我也得回去看看了,要是再不回去山上人都不认得我了。” 孟道长又转头看着楚原说道:“有什么话需要我带的?” 楚原微黑的脸上不自觉的有些泛红,挠了挠脑袋说道:“话倒是没有,倒是有些东西希望道长帮我带给舒姑娘。” 说完,楚原便从书箧内翻出一只金丝檀木盒,也是昨日在西城淘到。 孟道长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话肯定不少,只是不方便我传嘛,我懂。” 邓夫子微微一笑,刘庭芳抓了抓脑袋,一脸莫名其妙,徐家嘉瞥了一眼,真是榆木脑袋。 楚原脸色更红,抬头问道:“之前我那两方镇纸道长想借用,来绘汴梁百花图,我来汴梁两三日也未听过汴梁有什么有名的花苑之类的地方,请教道长是哪百花。” 孟道长轻声咳嗽了两声,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邓夫子摇了摇头,不忍直视,刘庭芳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说道:“诶,他奶奶的,说到这个就来气,前天晚上我才知道老孟说的百花是城里百花楼的百花。” “哦,孟道长……” “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时辰不早了,走了走了,楚原这一路西去云梦泽得早些动身。”孟道长黑着一张脸拂袖大踏步往山下走去,楚原见着也是笑了笑,回头与山门前三人挥了挥手,也向山下走去。 西城,孟道长的小院内,两人坐在院内石桌前,桌上摆着一本熨金小册,上面篆书写着《百家符箓浅解》,旁边两沓黄符一盒朱砂,孟道长推到楚原面前,说道:“之前姚老头就与我说过教你符箓一道的学问,此番你去云梦泽历练正好可以先看看这本书,若是有一定理解也可依葫芦画瓢临摹一些,切记贪多嚼不烂,后面大符解析看不懂等以后有机会我再教于你。” 楚原小心收好,从书箧里抽出一张油纸小心将符纸与朱砂包裹好,笑着说道:“道长,你这算不算倾囊相授?” “嘁,就这?我的看家本领还没教你就是倾囊相授了?当然,比那些野修是好得多了,就你学的这些,让那些野修瞧见了肯定会赞叹一句道门正统。”孟道长白眼翻上天,符箓,小道耳。 孟道长又摸出两张青金纸张的符箓,递给楚原说道:“此两道符,一曰“百里”,握于手中可使你脚力倍增一个时辰,隔日符胆灵气充裕可再次使用。另一张为“明目”,驱邪破妄,堪破障眼轻轻松松,是以雷法炼符胆,历经半月才成,使用起来也与“百里”相同。” 楚原收入内衬,站直身子对孟道长深深作揖。 “诶~行了行了,此去云梦泽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关键是磨炼本心,心思澄练才能让你能好好修炼。”孟道长伸手微拦,一脸享受。 接近晌午时分,山海楼靠窗坐上,一壶老酒,两碟凉菜,一条色香味俱全的醋鱼摆在桌上,孟道长吸了口旱烟,吞云吐雾,楚原摆好酒盅,先是与孟道长倒满,再将自己杯中添满,满杯敬孟道长,一饮而尽,孟道长提起酒杯只是轻轻嘬了一口,捏起一根筷子蘸了蘸酒水,在桌上写写画画,嘴里念念有词说道:“我神宵宗道统是传自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天庭雷部众神之首,主生杀枯荣、善恶赏罚、行云布雨、斩妖伏魔、号令雷霆。上照天心大道,下济幽冥群苦。你生性乃水神一脉,你要修习雷法不说学不学的会,就是修习起来都可能会落得一身毛病,目盲心肺受损是最轻,重的话甚至会身死道消。”
楚原看见孟道长在桌上像是画了一道符咒,孟道长又说道:“符箓之道我也并非是什么出类拔萃之人,向来都是借助符箓一道感悟天地,这画符,其实就是摸清楚世间灵气流动之规矩,说容易也容易,稍微有些练气修为的人都能感受得到,但是,真要说精通进去却是难上加难,至今我也是依葫芦画瓢罢了。” 孟道长筷子轻轻敲击酒水画成的符箓,波纹散开,楚原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两人觥筹交错却不闻其声,似懂非懂,孟道长笑道:“一道雷在你耳边炸响你还能听得见其他声音吗?这道雷符,就是将天地灵气以雷法震动,像是一道天雷炸响于耳边,却又无声,此乃大音希声,这些都是我琢磨出来的小东西罢了,那本书也收录了进去,你也可以琢磨琢磨。” 酒足饭饱,楚原背上书箧,孟道长在前,楚原跟在身后,踱步到南天门前,孟道长理了理楚原的青衫,说道:“我们几人已经将你领进了修行之门,之后就得看你自己,太多的事也无法与你细说,修行之道还是在于自己,还有,姚老头教你的你一天都不可懈怠,那是为你你自己的命,时间真是不等人的。” “晓得了,道长,我不曾懈怠过,好不容易能活下来,总不能不珍惜吧。”楚原笑着挠了挠头。 “不错,之前还不到我胸口位置,现在都快到我肩头了,嘿,也精神了许多,早些出发吧。”孟道长拍了拍楚原的肩膀,算是有些认可了姚师傅的方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楚原系紧束发,抬头看了看孟道长,斑白发色,头顶莲花冠,藏青色道袍一尘不染,虽说有些清瘦,双目仍是炯炯有神,相识许久今天才是第一次仔细打量。 “瞅啥,本道长这长相瞅着不像道法高深之人?”孟道长吹胡子瞪眼。 楚原哈哈大笑,转身就跑,跑了十来步突然回头大声喊道:“道长——” “咋滴?” “道长!” “嘿,滚滚滚,你的道才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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