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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女孩,你是男孩 (第1/4页)

    小涛:

    有个很好笑的骗人小故事:每个孩子出生前,都在天上趴着挑选mama,挑上了谁,就做她的孩子。很好笑吧,有钱人家岂不是人满为患。这肯定不是真的,先不搬出唯物主义那一套,我肯定不是主动选择到现在这个家庭的,他们想要的是儿子,我不是,我还能上赶子做他们的孩子吗?

    表面上,说给别人听的,我没有mama,在我刚出生不久,我的mama就丢下我和我的父亲跑了,农村里所谓的谁的媳妇跑了,统一的说辞就是嫌弃她男人穷,去投奔有钱人去了,还要建立在他们不喜欢领结婚证就先生孩子的基础上。而我的父亲,是个瞎了一只眼睛还有点痴傻的农村老男人。这个身世是不是足够悲惨?小时候看《变形计》节目的时候我就觉得要是节目组来我们学校挑选农村主人公的话,我一定能选上,作为一个身世凄惨又成绩好的小女孩。接受采访时要是我能对着镜头哭着诉说对母亲的思念,那收视率绝对爆表。可惜我们那儿好像不够穷,节目组没有意向。都说只要是综艺节目就是有剧本的,我的人生也有剧本啊,是我的父亲母亲,亲自为我量身定做的。我有母亲,父亲也并不是瞎了一只眼睛呆呆傻傻的,他们给我在户口本上安排的这个所谓的父亲其实是我的大伯,没有结婚无儿无女。而我在户口本上是他的孩子,原因也并不是我的父亲把自己的孩子给孤寡残疾大哥,以后好给他养老这样高大上的伟大无私感人理由。我七岁以前是个黑户,黑户就是没有上户口,去学校读书会被拒之门外那种。农村里像我这样的黑户小孩有很多,有的都八九岁了,因为没有户口一直不能去学校读书,所以农村孩子上学总要晚一点。其实我算不上是超生的产物,那时如果按照政策,我家还可以评一个光荣的“二女户”,和“独生子女户”平级,都是“光荣家庭”每逢重大考试都可以加分,比少数民族身份还好使。可惜我的父母生下我,不是为了那本“二女证”,还不是因为我出生之前无法知道我到底是男是女,要是医院能同意,帮忙看看我的性别,那真是不好意思,下辈子再见吧。感谢国家政策不让医院告知胎儿性别,让我这个女孩能平安的出生。总之我的父母是绝对不会替我上户口的,在我读书之前,他们的侥幸心理是再想生个儿子,至少要有一个儿子,如果提前给我上了户口,前面又有我姐,就要交超生费了,还不能再生孩子。幸亏我家没有一个哥哥和弟弟,不然这样的家徒四壁,他们连锅碗瓢盆都没有可继承的。我到了不得不上学的年纪了,这个户口迫在眉睫,那时我的父母还是不想让我的名字出现在他们家的户口本上,毕竟我才七八岁,他们还年轻,还有可能再生孩子。哦对了,上户口前我甚至连名字也没有,真的可怜又可笑。所以我户口的归属,就到了我那个有残疾的大伯身上,并对外编一个故事,显得我的存在合情合理。天不遂我父母的愿,直到我的jiejie快十八岁了,她还是没能添一个弟弟,所以我的父母赶上了我姐高考前的最后时限,给她办了一个独生子女证……就这样,我姐是独生女,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我的大伯六十岁了,感觉很快,我就可以一个人拥有一本户口本,也挺不错。

    我还挺喜欢拍照的,化了精致的妆和穿了漂亮衣服的时候,或者遇到迷人的风景,独特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家有一个老式的相框,可以同时放很多张照片,有我父母结婚的照片,我的母亲出嫁前和她兄弟姐妹的照片,更多的是我jiejie的照片。有满月照,照片里的她胖乎乎的,戴着一个红色的帽子;百天照,比满月那张看起来更胖一点,不过肤色有点黑,jiejie从小就黑,不知怎的,我就比她白很多;一岁、两岁、三岁……每年她都至少有一张照片,她出生在大年初五,一个喜气融融的氛围里,每逢她生日的时候,家里人都会带她上街去拍一张照片作为纪念,在照片背后写上多少岁生日纪念。jiejie从小就长得不好看,小的时候看起来不可爱,大了不漂亮,肤色黑黑的,凡是见过我们两姐妹的人,都说我比她好看很多。我比她白,比她瘦,比她高,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从小被人夸到大。但是我没有一张照片,记录我小时候的照片。甚至在家里人带jiejie去拍照的时候,都不愿意带上我,哪怕站在旁边当个陪衬也行呢,我也挺想看看自己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可惜一直到我拥有了自己的手机,才留下了照片,那已经是我十七八岁时的事儿了。才有手机没几年,我的空间相册里已经上传了近一万张照片,春夏秋冬,短袖棉衣裙子风衣外套,有各种造型各种样子的我,有时候翻着翻着照片,那种小心酸又会跑出来。要是我也有从满月开始,每年生日都留下的照片,那还挺奇妙的吧,时间定格的照片定格那时的样子,我随着时间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

    虽然不管是事实还是名义上,我都是有父亲的,但是户口本上的父亲和真实直系血缘的父亲,我都不曾叫他们爸爸,也没有叫过谁mama。我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固执,很小的时候叫过我真实的父亲一声爸爸,他听到后黑着脸斥责了我,“被外人听到怎么办,我不是你的爸爸。”以前计划那啥的政策确实挺严的,生活中处处都是政策的眼线,像我家这种都生了两个孩子还不去做绝育手术的父母,那是会被采取强制措施的。我也不怪我的父亲,毕竟他想要一个儿子,比我想叫谁一声爸爸更重要,他的愿望对于他非常重要,而有爸爸可叫并不是我的愿望。不能叫就不能叫吧,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那一声mama真的从未叫过,我的母亲在我整个童年生活中参与很少,我不经常见到她,没有一个特殊的情景能叫mama,她应该是没有这样教过我,孩子牙牙学语的时候是需要教的,谁是大伯,二伯,叔叔,谁是爸爸mama,没有人教的话,也就没有mama。我们这辈人,像我这样状况的很多,对外不能叫自己的父母,我们从小被教育要称他们为“叔叔,婶婶一类”,听起来是亲戚的样子。还记得爷爷奶奶的墓碑上,我的名字显示的是我大伯的女儿,那以后,我的名字将会雕刻在我大伯的墓碑上,是他之女,为他立的牌位。刻下的字也是时间的定格,定格在那里的就是事实,改变不了,跟照片一个道理。所谓往事只能回味。

    我那个所有人都憎恶的奶奶,快去世那两年过得很不好,每天需要吃很多的药,去卫生所输液,饭基本就不用吃,吃那么多药早都吃饱了。况且她得的是胃癌,吃一点东西就肚痛难忍。放寒暑假的时候,陪着她去输液的任务就落到我的身上,在卫生所里面陪着她,一瓶药水快完了,我就跑去找里面的护士来换,扶着我奶奶去上厕所,输液的人有很多尿,每天去很多次厕所。那年我12岁,发现村卫生所里面全是老人,因为那里面看病便宜,可以用医保,家里面要是孩子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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