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外 (第1/2页)

    1997年11月7号，星期五，立冬。

    晚上八点五十五分，宣武医院化验科值班室里，那个男人和自己的初恋赤身裸体地挤在床上，睡得正香。

    宋佳琪毫不知情，满心欢喜地端着一盒温热的饺子，推门而入。

    开灯的一瞬间，女方先被惊醒。看到是宋佳琪，她慌张到了忘记叫醒身边的那个男人。想越过男人的身体去捡地上的衣服。

    我进门的时候，女人的挣扎已经把那个男人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两个人正慌乱地在一堆衣物中寻找着自己的遮羞布。

    宋佳琪异常的冷静，也不吵闹，不慌不忙地把饺子放在桌子上，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穿衣服。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马上就慌了神，本来是想送她过来夫妻团聚的，谁知道是这种结果！

    拉过值班室唯一的一把方凳，放在宋佳琪身后，示意她坐下。此时愤怒已经占据了顶峰，到了我替她出头的时候了，我要帮宋佳琪打一架！

    宋佳琪冲我点头一笑，坐下来说了声：

    “斌子，关门。”

    我踹倒脸盆架子，踩着下面两条腿，把上面两条腿劈下来。然后一脚趟过去，把门虚掩上，抓着两条木棍倚在门上，既准备打架，也防止他们逃跑！

    我以前甚至都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更别说亲身经历了。腿有点发抖，手心里冒汗，呼吸也无法控制均匀。

    虽然很气愤，但是眼睛却不知道该往哪看。我不敢看那个女人的身体，内心告诉我尽量避开，只需要保护好宋佳琪就可以了。趁这个时候肆无忌惮地看人家，比街上揩油的小流氓更可恶，比床上那个男人更无耻。

    没有人说话，只有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墙上老旧的石英钟在咔嚓咔嚓地计量着时间，仿佛也在嘲笑着这一切。

    那个男人姓马，是宋佳琪的丈夫。上个月4号，宋佳琪和他举行的婚礼。

    而那个女人，也只是在后来才知道是马姓男人的初恋，姓名身份无从得知。

    对于我来说，床上那两个都是陌生人。如果不是陪宋佳琪来送饭，根本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更想象不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事情已经很明了，不需要再解释，也无需争辩！所以谁都不说话，任凭时间在凝重的气氛中一点点流逝。

    我是陪宋佳琪来送饭的小迷弟，这会儿只有一个想法，宋佳琪让我打谁，我一定照死了打，绝不手软！

    男人比较冷静，穿好衣服以后就坐在床上，低头不语。偶尔抬头看一眼宋佳琪，像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几次嘴都没发出声音，只是艰难地咽着唾沫。

    女人蹭到墙角，面朝墙站着，不时地用手抹一下眼睛，好像是在流泪。

    宋佳琪四平八稳地坐着，一直恶狠狠地盯着那个男人，一言不发。

    屋子里安静极了，那个旧石英钟的秒针发出的咔嚓声愈发显得响亮，吵得我更加心烦意乱，真想一棍子砸碎它。

    僵持许久，那个女人开始小声地抽泣，一只手捂着嘴，身体在轻轻地颤抖。

    男人也开始坐不住了，不住地扭头看站在墙角的女人，每次扭回头来，都抬头看一眼宋佳琪，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的愤怒也变得更加强烈，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两只手用力地攥着盆架子腿。只要宋佳琪挥一下手，或者一个眼神，我绝对跳过去开打！

    宋佳琪脸色越来越难看。

    终于，在那个女人哭出声以后，宋佳琪说了一句：

    “立冬的饺子，十个韭菜鸡蛋，十二个羊rou白菜，趁热吃。”

    异常的平静，声音中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在做新闻播报一样。

    说完站起来，想要走。

    我堵在门前，怎么都没想到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瞪着已经起了血丝的双眼，一动不动。

    “起开！”

    宋佳琪的声音坚决而又低沉。

    我把手里的盆架子腿往上提了提，示意我已经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