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不容他 (第2/2页)
的作品只有一个归宿,那就是垃圾桶。 说你不合格,就意味着说你是垃圾。 你是艺术家老前辈,东亚画家界的泰山北斗不假,可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我问诸位一个问题,你们熟悉国画吗?” 曹老爷子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台下的众人。 “曹老,学生四岁起开始学工笔。若说经验,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山水楼台,人物佛陀,我没有没画过的。若论技法,无论是双钩、平涂、水线、烘染还是立粉、冲彩、丝毛、写意……我每一样都下过苦功。如果这还不算熟悉,那我不知道您的熟悉标准是什么?“ 人群中有人说到。 虽然没有人帮腔,但四周所有的画家都下意识的点头。 这个人口中所说的就是在场绝大多数的心声。 要是他们这些人还不算熟悉国画,世界上就没有熟悉国画的人了。 若是曹老想要通过不熟悉国画指责他们,或许他们表面上迫于曹老的威望不敢吭声,内心还是不服气的。 “东夏的古代的诗圣有一句词,叫做——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用来形容画国耗费心力的程度。” 曹轩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相信你在国画上下过苦工,我也相信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为了一幅画无论是五日还是十日,都有这份耐心。但要是这个时间拉长到十五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呢。我想请问诸位还有勇气提笔吗?”
大家纷纷摇头。 开玩笑,要是一幅画画半辈子,他们吃什么呀。 曹老指着身后佛龛与壁画上的彩绘。 “我们的身后就有这样的一群人,画工。” “在封建王朝,画家贵,画工贱。士大夫贵,匠人贱。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绘画、雕塑、瓷器、木匠甚至是建筑法式,都是如此。画家只需要抬笔在纸张上绘制出自己的作品,但是画工需要用炭条,需要金粉,需要有毒的油烟,朱砂,银朱和硫黄一点点的将纸面上的作品绘制在寺庙、宫殿、亭台楼阁之上。” “曾经在各地都发现出土过画工的遗骸。一盏油灯,一支画箱,一面墙壁,就是他们很多人一生的写照。很多大型的壁画群前前后后历经上百年,哥哥去世了,把颜料秘方和底稿粉本交给弟弟顶上,父亲去世了,则又儿子顶上继承自己的手艺和工作。” “兄弟父子,一代人来,一代人又走。” 曹老轻声说到:“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他们很多的技法,颜料配置的比例,早就在时间的流逝中失传了。但就是因为有他们,我们才能看到如今这些繁复美丽,历经千年依然不褪色的壁画。” “在壁画修复的领域,我们不仅是画家,我们更是精益求精的匠人。你们很多人已经做惯了受人吹捧的大师,却没有匠人的精神,所以我才说你们是不合格的。” “我这个人,喜欢把不好听的话说在前面。” 曹轩用拐杖跺了跺地面,嘶吼的说道。 “有些人想要表现可以,想要上进自然更好。我这个人很喜欢提携后辈,更喜欢努力认真的晚辈。我这把年纪的老骨头,一辈子该拿的都拿了,该有的也都有了。这种年纪就应该趴在黄土让年轻人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 “有些人,想来这里镀金混个资历,说实话……也可以。我不挡你的道,只是滚远一点。” “诸位请记住,这里不是让你们放飞自我,肆意创作的画展。我们面前的壁画是无数前人无名画工一辈子的心血。” “谁在这里拿了画笔敷衍了事,肆意妄为。那么……我不容他。” 老头子的声音斩钉截铁。 众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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