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即将被反派刀了的老婆_五十六章 说书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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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六章 说书人 (第2/2页)

的人,竟然冒出一句粗口,让我吓了一跳。

    左右看看,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我也不好多问,继续听下去。

    “薛家当时孤军深入,风雪千里,还不知后方发生的事情。补给一断,子弟冻饿而死无算。甚至薛家主母都战死其中。好在,薛家姑娘收敛母兄尸首,最终将余下人丁聚拢起来,奋一腔孤勇,有进无退,有死无生,同心协力,天佑之下,将那匪首刺杀,匪首既死,匪帮溃逃,从此不敢南犯。”

    我注意到,风间月听得十分入神,听到匪帮溃散这里,表情也欣喜起来,却不想,下一句,又将他的嘴角打下来。

    那先生将醒木在木台上磨了一圈,脸上突然苦笑:“你们以为,这就是个大英雄的故事了,是不是?告诉你们,不是……”

    “那薛家姑娘打了这样大的胜仗,回来,却是一地鸡毛。家中人口折损一半,残垣断瓦,百废待兴。加上错过了农时,捉襟见肘,堂堂一家过往的大户,居然到了饿死孩子、人人可欺的地步。”

    “而此时,那何家由于跟匪帮私通款曲最早,受的损失最小,恢复元气也最快,借着丰收,哄抬粮价,甚至将李家也收割了一番。成了村中最兴旺的大户。”

    “薛家姑娘不得已,含羞忍辱,嫁了何家那残疾儿子,才换来一年之粮,让薛家延续下去。”

    那说书先生最后一拍堂木,“可恨那何李两家狼狈为jianian,怕把他们的龌龊事宣扬出去,公开处从不承认!私底下也百般阻挠,从此不许人在村中讲古。可怜那薛家子弟,好些如今还蒙在鼓里,以为何家是捐给他们钱粮的大恩人呢!”

    一段书完了,跟着配乐的弦子声拨出最后一个余音。

    我听了这段书,也感到沉重而悲凉,这样致郁的一个故事,仿佛不仅是一个故事,而是发生在现实里的。身旁一些年纪稍长的食客,纷纷用袖子擦拭眼角。

    不过,我看楚汀兰的脸色,判断她几乎是耐着性子听完这段书。好容易讲完了,立刻眉开眼笑,从怀中摸出几片金叶子,推推身边的风间月,笑道:“现在可以点了吧?来来,你去点,我要听《拱手江山讨你欢》!”

    我看她拿出的东西,心下不由一惊,低声道:“汀兰,你确定赏这么大?”

    风间月却把话接过去,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有什么比得上美人一笑?”

    楚汀兰笑靥如花,抱着风间月腰身撒娇道:“就知道,间月对我最好了。”

    这样一说,我确实自感有些无趣了,人家花自己的钱,管我什么事,忙笑道:“不好意思,我也就那么一说。”

    于是风间月拿着金叶子跳下去,找那先生了。

    这赏钱实在丰厚,引来左右食客侧目,说书先生自然更不敢怠慢,遥向我们这方向作揖,响起锣鼓配乐,讲了楚汀兰要点的本子。

    《拱手江山讨你欢》是个老话本,讲了几十年了,经久不衰。光听名字,也知道这是与先前那段书完全不同调性的一个故事:说的是某个出身高贵、容颜绝美的王子,深爱某个刁蛮任性的少女,为了她,不惜忤逆父王,放逐大臣,最终克服万难,与她共结连理,携手一生。

    说书先生讲的很好,语气抑扬顿挫,必要时甚至还带点表演,将那女孩子的角色都表现得十分生动。逗得不少年轻食客前仰后合,至于年纪大些的,虽然反应没那么热烈,但横竖这是人家花大价钱点的,他们也没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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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听一会书,又闲聊了一会。渐渐天色晚了,我要回宫里,就辞别了风间月两口子。

    一出门,正赶上那说书先生也下了班,从后台出来,帮他配锣鼓点的艺人没拿稳,抚尺乐器掉了一地,我们一行人便俯身帮他们捡捡。

    “你是……刚那一桌的?”楚汀兰点书那回打赏得太丰厚了,说书先生认出我来。

    我礼貌性地笑笑,感谢他精彩评书。

    先生看着我,突然若有所思。

    “怎么了吗?”我问。

    “没什么,老夫在这里说了四十年书,只收到过两回金叶子,”先生笑起来,“所以一下子想起上回来了。”

    “啊?那是什么时候?”我有些来了兴趣。

    “大概,三十来年前?”先生眯起眼,似乎搜索回忆,“那时候,一桌上也是两个姑娘,一个公子,两个姑娘一穿青衣,一穿白衣,公子一身金红,三个都跟画上下来的人似的。点的,恰好也是这本《拱手江山讨你欢》。”

    “还真是巧啊,”我笑道,“当时是哪位点的?”

    “是那位白衣姑娘,她生的美,坐在那里便有气势,给了老夫一把金叶子,老夫那时还年轻,腿都是软的,心里盘算,要按平常的分成,要站在这说少说两千场书,才挣得来这一片叶子。”说书先生很健谈,笑道。

    我也笑起来:“那您应该很感谢她吧。”

    “是啊,”说书人突然敛了笑容,叹一口气,“若老夫未卜先知,便该提醒她一句。”

    “什么?”

    “一个说两千场书才挣得到的人,是不会随便给人金叶子的,一个历经艰险才得到江山的人,是不会拱手让出的。”

    他说得对,可我不知他为何说起这些。

    而说书先生并未向我再多解释,摇摇头,叹息着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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