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师兄,我下流了 (第2/3页)
说道:“你好像有些失落?” 善于听风的人,大概也善于观色。 青椒大概却是有着一些这般情绪,只是说出口的时候,依旧是颇为平静淡然的。 “昨日我输给了南岛。” 正在笑眯眯地煮酒的二人愣了一愣,来回看着伞下喝酒的少年与静坐的红衣女子。 “喝酒输的?” 听风吟挑眉说道。 “试剑输的。”青椒平静地说道,“他有一剑,我不如他。” 顾山鸿轻声笑着,说道:“登楼之境,输给观雨之境,想来那一剑,很是得意。” 南岛在一旁喝着酒,却是好奇地问道:“如何是登楼之境?” 顾山鸿轻声笑着说道:“便是小道境,闻道如寻梅,见道如登楼,登楼而去,得见大道,便是有我无我二境。” 南岛是第一次听见这种东西,抱着酒壶坐在一旁。 “二者孰高孰低?” “二者并无高低。”顾山鸿轻声说道,“入大道有我境,便是以我观道,万般皆着我之色彩,于是便要入人间。入大道无我境,便是以道观道,无我而已。” “当今人间,便可以以山河观与缺一门作为对照。李山河有句很是出名的话,叫做天下道生我,而非我生道,譬如母生子,子自然非母,二者同流,却不同质,那么自然大道非我,我亦非大道,那么大道之中,自然须有我。而缺一门则是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我既是道,道既是我。物我相观,道我两忘。也便是命运三尺之说法的由来——命运三尺不可接近,便是因为我心中尚有我,以我观之命运,自然会对其产生干涉,从来导致三尺之间,变幻无穷,而不可捉摸。唯有以命运观之命运,方能得到最接近的答案。” 顾山鸿说着,却是轻声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岭南这场山雪,说道:“其实人间一直公认,还有第三种境界。” 南岛诧异地说道:“是什么?” 听风吟在一旁笑着说道:“第三种,便是岭南的无人之境。因为无人入大道。” “......” 南岛与青椒倒是一同对着二人的自嘲一阵默然无语。 无人之境,也许便是人间。 顾山鸿自嘲地笑着,说道:“其实圣人也好,坐守人间也好,不过都是大道之境的一些称呼而已。” 来自东海的红衣剑修沉默少许,说道:“那剑修终境青衣呢?” “青衣啊。”顾山鸿抬头看着山雪之上的天空。 “那是天上人,和人间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从来,生如弃子,被老乞丐带着在人间走了十九年,上崖一年便人间无敌,而后破天而去,不知所踪。 如同一道划过人间的流光,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大概青衣这样的人,也只能是天上人了。 众人都是下意识地抬头看着天空。 人间风雪,一如很多年前,青衣离开人间时候一样。 黄粱南拓极少见雪。 但是终究也见过两次。 一次便是青衣离开人间,人间大雪三月。 一次便是冥河倒卷,整个黄粱与幽黄山脉,都陷入了风雪之中。 楚狗见雪而吠之词,便是因此而来。 桃花煮酒渐渐沸腾。 顾山鸿又低下头来,轻嗅着人间冬日时候少有的桃花酒的香气。 青衣是天上人,他顾山鸿又不是,他只是岭南小小的,与大道无缘的人间人而已。 所以那一壶桃花酒的香气,自然比看着天空更为诱人。 于是迫不及待地从炉上提下酒壶,倒了一杯酒,坐在桥上,温酒以待,淋雪白头。 不需要淋雪白头便已经白了头的听风吟看着南岛二人,说道:“今日你们过来做什么?” 这样的话也许更适合一开始的时候问。 只是大概闲聊的太远,倒是现在才说出来。 南岛从怀里取了那封信,说道:“给磨剑崖送信。” 听风吟笑着接了过来,说道:“你小子最好不要在给磨剑崖的信里写什么招惹是非的东西,磨剑崖这种地方,人间可是招惹不起。” 青天道虽然岭南也招惹不起,但是终究青天道是落在人间的修行之地,终究会给岭南这样一个地方一些面子。 磨剑崖向来不看人间,也不会给人间面子。 当初黄粱那因为妖祖随手一剑而毁去的一城,大概深有体会。 南岛坐在伞下歪头想了想,而后喝了一口桃花酒,轻声说道:“大概确实会有些招惹是非的东西,只不过我觉得这件事人间应付不了,但是我能够应付。” 给磨剑崖的白裙女子写情书这种东西,自然是天大的惹是生非。 至于南岛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够应付。 大概也是因为当初秋溪儿的那封回信给的勇气。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六眼飞鱼。 信既然已经送到,剩下的事自然便交给岭南零落阁,南岛也没有再停留,将酒壶悬在腰间,站起身来,与正在雪中饮酒的二人道了别,与青椒一同向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顾山鸿便一直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而后轻声笑道:“我以为他今日不会站出来。” 今日之事,虽然不是刻意而来,但是当顾山鸿见到这个岭南之希望走来的时候,还是抱了一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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