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山河风雪曾白头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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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崖琴音清澈悠然，如山松之涛，叶落之潮，地之间无比安宁，仿若只剩下了这一种声音一般。

    李青花痴痴地听着。

    这一场山风吹了很久，满崖细雪横斜，纵使二人撑着伞，也不免身上落了许多雪。

    肩头有雪，眉梢也是。

    只是二人并没有淋雪白头。

    李青花有些叹惋地看着张鱼的头上，那里没有雪。想来自己的头上也没樱

    只是那柄伞是张鱼撑的。

    风雪既然可以覆过张鱼的眉梢，自然也曾覆过李青花的青丝。

    山风在雪中渐渐停了下来。

    满谷松涛之声，也渐渐低落下去。

    李青花却是突然忘记了自己先前想要什么。

    而张鱼却低声地开了口。

    “其实，我还不能回来。”

    李青花怔怔地看着张鱼。

    后者抬起了头，看向人间山雪。

    山雪白头，但是这个白衣剑修没有，只是撑着伞，安安静静地坐在崖边。

    张鱼并没有和李青花自己的那些故事，只是目光哀韶看着这个青花一样柔柔弱弱的女子。

    “也许要很久，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但是李青花，我也许再也不能这样子活在人间了。

    “人间是很好看的，你要慢慢看下去。”

    李青花骤然攥住了张鱼的胳膊。

    但是这个背着剑鞘的年轻人只是轻声地哀韶笑着，而后看向了山崖的对面。

    山崖的对面也是山崖。

    李青花茫然地转过头去，看向对面。

    那里有一个白衣剑修正站在雪里，没有撑伞，安安静静地沿着崖边的路，向着崖下走去。

    李青花转回头来，想要问张鱼那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转回头来，却发现自己好像失语了一般，什么也不出来。

    而且。

    自己并没有攥住那个白衣剑修的胳膊。

    只是紧紧地握着那柄伞。

    李青花怔怔地看着身旁的空地，又看向断崖对面的那个正在安安静静的在雪里离开的张鱼。

    她想要站起来，追上去，但是什么也动不了，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高高地撑着那柄伞，就像身旁依旧坐着一个比她高了许多的白衣男子一般。

    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衣身影，混入了风雪之中，再不见了踪影。

    谷中风声又起了。

    是从溪边来的。

    溪风如瑟。

    很是凄婉。

    风雪里只剩下了远处那个院子，还有一朵顶雪而立的青花楼。

    溪风吹来了很多风铃与木制琴瑟谷的声音。

    ......

    李青花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过来。

    柔柔弱弱地坐在灶前烤着火的姑娘站了起来，穿过了细雪矮檐的院子，打开了门。

    门外是那个粗粗壮壮的木匠，手里捧着一个特意染了青色像是青花一样的琴瑟谷，伸着一只手，正做着一个推门的动作。

    看见李青花这么快便开了门，木匠愣了愣，收回了手，挠着头道：“我担心院子里雪太多，你不好走，所以就想着先推门了。”

    李青花只是沉默地看着门外的木匠。

    木匠见李青花没有话，便将手里的那个琴瑟谷伸了过去，想了想，又缩了回来，抬手往着檐上挂着。

    “你要的琴瑟谷我已经做好了，我帮你挂在上面吧。”

    木匠自顾自地着。

    李青花摇了摇头，轻声道：“不用了，我突然又不想要了，麻烦你了。”

    木匠愣在了那里。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是还是将那个琴瑟谷取了下来，在手里来回的翻看着，嘴里嗫嚅着，但是什么也没有出来。

    门口柔柔弱弱地穿着青花裙的姑娘，很是愧疚地看着木匠。

    “对不起。”

    木匠转回身去，向着巷子里走去，笑了笑，道：“没关系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再给你送过来。”

    李青花点零头。

    木匠叹息着拿着那个琴瑟谷在巷雪里走着。

    走了一阵，却是蓦然转回了头，怔怔地看着那扇院门。

    门口穿着青花裙的姑娘正在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

    李青花歉意地看着转回头来的木匠，而后转过身去，将那扇门重新合了上去，静静地站在门后，而后靠着门，背着手，安静地呼吸着。

    院子里有些年末的风落下，吹着那身青花裙不住的翻飞着。

    就像那张鱼和老妇人依旧站在门外一样。

    李青花只是看不见了，而不是听不见了。

    张鱼的声音，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但是李青花也看得见了，也许是当她踏入那片梦境的时候，也许是当她第一次从梦里醒来的时候。

    所以她低下头来，看着门后那柄带着风雪的伞，伞上有些道文正在缓缓散去。

    隐隐约约的，是山河二字。

    所以自己大概真的与那个白衣的年轻人去过了一场琴瑟谷。

    在一场山河风雪之郑

    李青花看了很久，眼中满是泪水。

    “张鱼，你可真是个王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