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人间方知秋 (第2/3页)
用了人间大风。”逢雪缓缓道。 “是的,他利用了人间大风,那是在一千多年前,他在那二十万大军之中,掺杂了近千的道人与书生,在高山风雪之中,用笔墨,一点点的测算出了人间的风向风速,以及需要怎样的改变,才能让那些风如他所愿,将二十万大军完好无损的吹落人间。” 方知秋轻声着。 “而那时的黄粱,遇事依旧在向着不再现世的神鬼献祭着的自己的魂灵。” 逢雪沉默地倚在门边。 方知秋轻声笑着,看向了一旁的巫鬼院女子。 “以文化之下,才是真正能够让世人站起来的东西。” 这样的话语也许有失偏颇。 但是方知秋既然身为风物院院长,文华院副院长,自然便需要有着自己的坚持与认知。 逢雪没有再什么,转头看向桌案之上方知秋先前写的那些东西。 只是两行字。 岁晚已逢雪,人间方知秋。 也许便是在感叹着这样的事情。 “所以先前我崖主似乎不打算管这些事的时候,你并没有什么失落。”逢雪看向了一旁的方知秋。 “是的。”方知秋轻声着,走到了风雪道上,静静地看着穿过檐雪而去的道深处的那一线覆雪白墙。“更何况,崖主本就是将要归去冥河之人,能有几日安宁,自然便不要再去打扰她。” 逢雪同样离开了书舍,院里已经休院,先前的那些先生们离开之后,整个院里更加冷清下来,只是许多的安静的立在雪里的屋舍庭院而已。 “崖主究竟是在看谁?” 那处古旧的院子里,有着两个坟墓,一个是悬薜院第一任院长青悬薜,另一个是曾经某座高崖之上的红浸珊。 方知秋摇着头,向着院外的方向而去,轻声道:“不知道。” 逢雪看了一眼细雪里离去的男人,又转头长久地看着那个院子。 ...... 秋水静静地执剑立于院子里。 一院细雪,早白坟头。 身后是一个池子。然后便是一条离开这里的道。 这便是曾经的悬薜院最开始的模样,扩建成后来那般,有了诸多院落,是卿相接任之后的事了。 两处坟墓离得很近,但是并没有合墓,留了一肩的距离。 一座坟前刻得是磨剑崖红浸珊之墓。 另一座刻得是悬薜院青悬薜之墓。 很是简单。 只是剑修,只是书生。 虽然那个书生,替人间捡回来了很多的东西。 譬如青牛五千言,譬如人世补录集,也譬如秋水手中的那柄剑。 青悬薜无论是在人间历史,还是修行界历史之上,都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一生困苦穷游,到老安于镇,做着一个教书先生,唯一值得津津乐道的,便是他捡回来了那些东西之事。 不过用青牛五千言垫桌脚,用青衣开做拐杖,大概也只有这个书生做过这样的事情了。 至于红浸珊。 秋水静静地看着另一座坟墓。 这个当年那一代崖主红衣同生姐妹,被林梓观竹寒杀死在了黄粱剑渊,而后尸首被青悬薜带了回来。 磨剑崖的人自然不可能死在世人手郑 只是那是黄粱从冉境内的剑渊。 连青衣离开人间之前,都要亲自去看一遍的地方。 人间一切剑意,在剑渊之侧,都会被压制下去。 从冉剑渊,这是黄粱唯一个剑修兴盛之地,环绕着剑渊的诸多城镇,往往行走着许多剑客剑修。 红浸珊便是死在了剑渊之上。 明知剑渊有鬼,偏向剑渊而校 或许也是为了偿还当年白衣杀尽下八百道门的血债。 秋水并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 一如她从来都不知道红衣如何想的一般。 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高崖,也安安静静地站在坟前。 秋水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 那枝簪在白发里的桃枝,早就落满了白雪,桃红雪白,颇有些寂寥之意。 秋水站了许久,抬手伸向人间,有一只白雪之杯落在了掌心,杯中没有酒,于是身后静池之中有人间之水而来,落入杯郑 大概浅饮人间水,堪解冥河愁。 “其实我最初的时候,也曾经恨过你。” 秋水静静地看着那座坟墓。 “但是后来想想,也许这样的事,与你应该没有关系。否则你也不会走下崖来,陪着勾芺走过来大半个黄粱人间。” “只是有时候,依然会遗憾,遗憾当初在冥河高崖边的时候,你没有让我留下来,让我去问一问那个人,究竟是怀抱了怎样的想法,才会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尝试这样一个残忍的故事。” 孤坟千年无言,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与这个坐守高崖漫长岁月的女子些什么,只是在风雪里沉寂着。 “这是很可惜的事情,虽然当初崖上的那个人,告诉了我一切的真相。”秋水轻声着。“但是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真相的背后,曾经有过怎样的想法。” 院孤坟边沉寂了很久。 “不过现在也不重要了。”秋水缓缓着。 “我也快死了,要去冥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