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寂寞的等,阴沉的等 (第2/3页)
过的那样,云雾散开了,灰色的山顶有雪白头。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 草为萤挑眉看着身旁伞下很是羡艳地问着的少年。 “你是像我这样高,还是像我这样自在?” 初入人间,便见过帘今人间最高的人,自然是一件极为幸阅事。 但是这个人偏偏悠闲自在,难免会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事。 什么都是遥远的。 憧憬也是。 南岛站在伞下笑了笑,道:“像你这样自在。” 草为萤轻声笑着。 “你现在也很自在的,你看别人家的少年,初见人间,就忙得焦头烂额,你就不一样,整日无所事事,喝酒看花吃火锅,我有时候都很好奇,有人是怎么把一个这样无趣的故事写了这么多字的。” 南岛挑了挑眉,道:“你在什么东西?” 草为萤笑着道:“陈鹤啊,他不是在写你的故事吗?” “他不是把我写的无比神勇,堪称人间无敌吗?” “最开始是的,后来离开了南衣城,又跑来找我打听了你的事情之后,就开始写你睡懒觉了。” 南岛想了很久,道:“也许他很擅长废话吧。但这和我自不自在是没有关系的,我也不自在,我只是无所事事而已。当初在南衣城的时候,还有人想要杀我,虽然现在也有,但是现在我在岭南,他们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岭南的希望,终日想着要我快点修行,然后站到世人仰望的高度,将整个岭南从一些遗憾错失的故事的泥潭中拔出来。甚至还找了东海剑宗的人来守着我,就好像老来得子的老人,无比谨慎地守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样。而且就算岭南不这么做,我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我师弟是个人间大修,只是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来引导着我去走一些路。但总之,这样一个人便在身边,能发生什么事呢?” 草为萤想了想,道:“大概他是觉得修行先要修心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南岛轻声道,“所以我也一直在想办法改变着自己,我让自己尽可能的平静,话的时候要带着笑意。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真的改变了,还是我觉得自己应该这样改变,而营造出来的假象。” 草为萤站在崖边喝着酒,看着地上的那些像是落花一样的落雪痕迹。 “人间论迹不论心,倘若能够真的一辈子营造这样的假象,为什么不能是真的改变了呢?” “所以师弟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他在怕一些东西。”草为萤轻声笑着道,“他担心你一生郁结太多,会变成一颗酝酿着仇恨的种子。换句话而言,假如你心中确有块垒,那他便要以自己化作温酒,替你浇却那些东西。” 南岛静静地看着远山白雪,而后缓缓道:“所以我大概确实是一个很麻烦的人。” 草为萤诚恳地如实地道:“这是中肯的正确的一针见血的自我判断。” 南岛站在伞下轻声笑着,拿起了酒壶大口的喝着酒。 “所以大概就像师弟曾经唱过的那样——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我知道有些东西他是唱给我听的。有些是唱给他自己。譬如最开始的那一首一剪梅——旁观拍手笑疏狂,疏又何妨,狂又何妨。师弟大概本身是一个疏狂的人,但却安安静静地和我一起待在了岭南,这确实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就像陈鹤一样。” 草为萤微微笑着道:“是的,他也许确实是一个好人,但你今似乎得有些多。” 南岛轻声道:“因为过几日,大风历一千零三年就要过去了,这是我踏入人间的第一个年头,虽然并没有经历很多,但是总归有些感叹,而且陈鹤依旧没有回来,这让我有些失落。你草为萤是假少年真前辈,但我是假师叔真少年,少年总是会胡思乱想——譬如难道他陈鹤不拿我当朋友了?胡思乱想,然后感慨万千。” 草为萤叹息了一声,道:“其实这样挺好的。至少确实是胡思乱想,而不是心有其事,像你那个叫张鱼的师兄,就不会胡思乱想,因为他确实有很多麻烦。” 南岛沉默了下来,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是的。” 张鱼的故事也许还能够让二人继续谈论很久。 但是陈鹤大概都不会这么啰啰嗦嗦的写一大堆东西。 于是有人很愧疚地结束了这处悬崖之上的交谈。 南岛过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看着草为萤道:“你见过师兄?” 草为萤道:“见过,他偷偷来过,然后大概是被镇子里一个拿着咸鱼一样的铁块当剑的人给气走了。” 南岛倒是没有再什么。 二人安静地站在山崖上,远眺着远方的风景。 大概也许有个真的叫北岛的人写过一句——那时我们还年轻,穿过残垣断壁苍松古柏,我们来到山崖上。沐浴着夕阳,心静如水,我们向云雾飘荡的远方眺望。其实啥也看不到,生活的悲欢离合远在地平线以外,而眺望是一种青春的姿态。 草为萤不是少年了。 但是南岛是的。 过完今年的最后几日。 这个少年就十六岁了。 ...... 确实就像草为萤的那样,陈鹤多了个姓陈的朋友。 名叫陈怀风,是一个南方人间剑宗的弟子。 因为某些很是卑劣的事迹,出现在了北方青道的地盘,偏偏观里一时之间,又不见他,于是便很是无趣地坐在观里,喝着枸杞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