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楚王殿前的春风寒意 (第2/3页)
br> 但是那时他没有推开那扇门。 而这一刻。 寒蝉闭上了眼,手上青筋显露。 在一声浩瀚却也沧桑沉闷的声音里,那样的一扇大门被一点点的推开来。 春风带着大风历一千零四年的气息自那些门缝里吹了进去,又带着一种古老的气息翻涌而回。 推门的声音是沉重的。 然而好像整个人间都听见了一般。 最后一道剑光带走了最后一个没有来得及离开的南楚巫的头颅,高高地抛向穹,洒落着鲜红的血液。 最后一抹积雪融化,在檐下像雨水一样滴落着。有人推开了那扇寻常的吱呀吱呀的人间之门,探出头,心翼翼地看着街头的动静,而后怔怔地站在了那里,看着春光扑面而来。 最后一抔土被洒向那个在皇宫角落里新掘出的坟墓,埋葬了黄粱两千年的传常 而最后一阵古老的尘风吹向了寒蝉,吹开了他的双眼,将殿中一切,被尘封的数千年的,古老的神秘的岁月,玉体横陈地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寒蝉沉默地站在那里。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过头去。 是已经回到京都的,穿着碎花袜子,带着神辉春风款款而来的神女瑶姬。 “王上为何踌躇不前?” ....... 假都冰雪消融的长街之上,两位老大人正站在那里,远眺着如同层层春山的宫中大殿。 世人往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因为那里是沉寂的,毫无声音的。 但是今时自然不同往日。 奉常大人静静地看着那里,轻声道:“听当今王上,与当年的先帝陛下很像。” 京兆尹大人笑着道:“奉常大人也是入过宫的人,宫中有没有先帝的画像,难道大人不清楚吗?” 皇宫之中,自然没有当初先帝的画像。 名为阑的女帝,毁去了关于当年之事的所有痕迹。 尽管她当年是真的,被世人所熟知的与先帝极为相似之人。 但有些东西,既然要成为悬案,便要彻底一些。 奉常大人转头看着京兆尹道:“所以那大概就是京兆尹大人与悬薜院开的一个玩笑。” 京兆尹却是摇了摇头,道:“那不是玩笑。” 奉常大人抱着暖炉沉吟了少许,道:“是的,确实不应该是个玩笑。是真是假也好,终究需要给世人一个得过去的交代。否则人人皆有此心,自然乱了伦理纲常。” 京兆尹转身向着明合坊走去,轻声道:“我没有奉常大人想得那么多,我只是不想悬薜院自己都不相信这些东西。” 奉常大人沉默了少许,看着那些血色未褪的宫殿,轻声道:“看来他们真的信了。” 京兆尹并没有什么,只是在春风渐盛,晨光欲来的长街里,缓缓走远而去。 奉常大人回头看着他的身影许久。 “京兆尹大人去哪里?” 京兆尹只是且行且停地看着京都长街。 “回乡去了。” 古楚自然没有京兆尹。 身为拥立寒蝉入京的老大人,也许会有别的官职,只是大概也不想参与进这些事情里来了。 京兆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参与进来。 是悬薜院在年前,送了一车年货,将他卷了进来。 这个故事既然讲完了,京兆尹大人自然便要想着好好休息了。 至于将会是谁来接替京兆尹的职责,那是人间新的王上的事。 ...... 方知秋没有入宫。 身为一个世俗的风物院先生的他,在院里某个修行者的帮助下,爬上了人间高楼,远眺着宫中那些被春风化雪的水流,冲刷着的狼藉的宫道。 一个名叫齐近渊而非齐敬渊的少年剑修满身血色地走出宫去,抬头看见了方知秋的所在,于是也攀上了那处高楼屋脊。 “所以悬薜院算是赢了,还是输了?” 齐近渊看着方知秋道。 方知秋缓缓摇了摇头,道:“黄粱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悬薜院有什么输赢呢?” 他们自然争到鳞位,将代表着悬薜院的寒蝉送到了那个上承神女下接人间的位置。 只是悬薜院所想要的,自然不止是这样。 他们也许成功的在复楚的人间之中,谋得了关于世饶话语权。 但是依旧远远不够。 而且随着这场宛如神迹一般的春祭的开始,悬薜院所做的一切,似乎也变得微茫起来。 一切好像仍自在起点。 然而方知秋明白,那只是因为终点过于渺远了而已。 “世人会在神光的辉耀之下,慢慢积蓄属于人间的力量。”方知秋轻声道。“过往的他们是混沌的,横流的,不知所措的。而悬薜院所争取到的一些东西,可以给他们一个方向,一种希望。” 方知秋抬起头,看着穹,人间夜色完全沦陷于那些冥河异象与神辉之中,缓缓道。 “绝望当然是有的,我相信不止是我,也是你,还有刘春风,与一切在血与火之中,蓦然抬头,看见那些神鬼之威的世人。” 方知秋低下头来,微微笑道。 “但绝望愈发令人觉得仓皇恐惧,自其中迸发而出的希望便会越发具有一种坚韧的力量。” “疾风知劲草。我希望世人如那风中劲草,百折不挠,奋勇向前。” “这样的话,哪怕知秋逢雪,也不需向谁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