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离别的少年与黄昏月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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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面对怎样的命运？

    当然是上刀山下火海，成为鲜美的鱼脍啊亲爱的。

    谢春雪笑眯眯地低头看着手中的鱼。

    又转头看向那片竹林，也许看的不是竹林，而是竹林后面的大湖。

    湖上有个年轻的道人。

    ......

    陆二看着前方终于开阔起来的一川春色，倒是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先前为什么觉得哪里不对了。

    谢春雪用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便让少年忘记了自己先前的疑惑，专注于那样一条鱼去了。

    所以自家师叔和谢春雪前辈，先前到底是在什么？

    陆二看向了一旁伞下的南岛，很是诚恳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南岛好像沉思了很久，才慎重地道：“人生，理想，爱，以及和平。”

    “......”

    陆二默然无语。

    只是很快他便想起了很多东西，譬如道人叶逐流，譬如自家师叔与东海那座崖上的那个女子，譬如谢春雪和他过的一些故事。

    蓦然睁大了眼睛，在春风平川的道上停了下来。

    “所以你们是在着爱情！”

    南岛大概也没有想到陆二真的能够猜出来那场暮色里交谈的内容，倒也是有些讶异地看了一眼身旁十二岁的少年，点零头。

    “是的。”

    陆二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在十二岁的少年眼中，十六岁的少年师叔所谈及的爱情，自然也是神圣而遥远的。

    少年停在那里，将抱在怀里的剑背到了身后，而后十指交错着，睁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在前方淡定地走着南岛。

    “师叔。”

    “嗯？”

    南岛回过头来，看着陆二，眉清目秀地少年脸上满是憧憬。

    “什么是爱情？”

    南岛默默地停了下来，看着远方平川草甸繁花铺落。

    他其实很想，抱歉啊，陆二，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因为我是一只菜狗。

    总不可能告诉他这就是爱，爱无限吧。

    十六岁的少年陷入了沉思，被陆二的问题又勾起了去年三月的那些蠢事。

    南岛想了很久，才缓缓道：“就是华春枝，晚风云，暗香蝶，黄昏月。”

    对于自己的这个回答，南岛很是满意。

    十六岁的少年大概也不出什么很是深刻的道理来。

    一切都是懵懂的，就像陆二眼中朦胧而遥远的憧憬一般。

    陆二认真地想了很久，道：“这些都是听来就很好的东西，但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呢？”

    南岛蓦然怔在了那里，仿佛陆二的这个问题也点醒了他一般，怔怔地看着远方那些枝满华春，风吹晚云，蝶嗅暗香，月照黄昏的画面，而后轻声笑着道。

    “是的，因为都是很美好的东西。”

    ......

    一刻钟前。

    当陆二还在和叶逐流着命运之类语焉不详的东西的时候。

    谢春雪问了南岛一个问题。

    那个一身白衣，带着雪玉之剑的两百多岁的女子，很是诚恳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你知道崖上的人有一千岁了吗？”

    南岛轻声道：“知道。”

    谢春雪很是古怪地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六岁的少年。

    南岛转过头，没有看谢春雪，只是看着那片隘口外的人间暮色。

    “但这有什么关系吗？”

    南岛大概也有些被人揭穿了心思的羞耻，干脆破罐子破摔。

    “但她就是好看啊，我就是喜欢啊！”

    哪怕南岛对于去年的那些很蠢的故事再如何不堪启齿。

    但是这个少年永远都不会忘记十五岁时，在那条纷纷落下白玉兰花瓣的回廊里，看见那个白裙女子那一刻的心颤。

    谢春雪在一旁轻声笑着，道：“是的。秋水师叔的女儿，自然也是人间极好看的。”

    对于一个少年而言，这样显然就已经是足够聊。

    南岛脸上难得的有些少年模样的得意。

    谢春雪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微微笑着看着人间暮色。

    她与秋水，在这样的少年与那样的道人面前，也许都是人间暮色一样的存在。

    是穿过了岁月，缓缓沉淀在人间的意味悠长的故事。

    但是那又怎样呢？

    暮色又何尝不美呢？

    月照黄昏，自然也是人间一大盛景。

    两百岁的女子与十六岁的少年安静地站在崖下隘口里，等待着那个少年钓鱼回来。

    这场对话是短暂的，也是清楚明聊。

    哪怕谢春雪关于自己的故事，什么也没有。

    但是那些东西，未尝不曾在那些问着少年的带了一些忐忑的问题里，得很是明白了。

    人人自然都是在清醒与挣扎的矛盾之中反复沉溺的。

    有时候少年的简单的逻辑，未必不能给一些复杂的问题一个答案。

    何必要一样老呢？

    谢春雪带着笑意这般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