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天上来_第一百九十七章 撑伞的少年是个沉默的蘑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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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七章 撑伞的少年是个沉默的蘑菇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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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抱着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抬头越过院檐,向着院外怔怔地张望着。

    风里有很重的血腥味。

    陆二心中有种不好的预福

    又叫了两声师叔,依旧没有回应。

    于是抱着剑匆匆地穿过了院道向着院外跑去。

    只是才始推开院门,便看见对面的院檐上坐了一个少年,握着那柄伞,背着两柄剑,撑着额头,垂着头看着怀中的一坛已经喝光聊酒。

    也许是在休息着。

    陆二怔怔地看着南岛身上的那些血色。

    风里的血腥味很有层次福

    有些很是渺远,有些近在咫尺。

    那种很近的血腥味便是从自家师叔身上传来的。

    那种模样很是骇人,也很是违和。少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模样的师叔。

    陆二犹豫了片刻,还是在门口安安静静地抱着剑坐了下来。

    在自己的喝醉的时候,妖族应该是来了。

    这是一个不用去猜,显而易见的故事。

    陆二坐在那里,抬头沉默地看着自家师叔。

    仗剑走涯是想象中的故事,走在人间,难免便会带着许多的挣扎。

    踏马春风,执剑取首,同样是理想化的东西。

    一泼鲜血如何带着美学的质感抛向春风里,便有同样的挥之不去的血色留在了心底。

    战争是千万个这样故事的聚合。

    非愤慨不足以为道。

    南衣城的故事陆二没有见到,不知道那八十万黑甲,如何一点点地被踏进了四月的雨泥之中,黑色植物长出黑色果子,又在成熟之后砸落砸破。

    今夜的故事陆二也没有赶上。

    但是他好像已经窥一斑而见全貌。

    南岛抬起了头,看了陆二,那种眸中长久没有散去的杀戮的欲望,让这个师侄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不过好在很快这种目光便消失了,像是淹没在了一口黝黑的大湖之中一般。

    二月夜晚的春风吹过大湖,也许让它平静了许多。

    南岛将酒坛留在了巷墙上,而后翻身落向了巷子里。

    带着一身浓郁得令人心底阴沉的血气从陆二身旁走了过去。

    “帮我打点水来吧。”

    南岛轻声道。

    陆二看着南岛走进去的背影,点零头。

    “好的师叔。”

    只是少年却依旧抱着剑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作。

    南岛也许也意识到了什么,回头看着他。

    陆二沉默了很久,而后轻声问道。

    “师叔,你还把他当做师兄吗?”

    南岛长久地沉默着,而后转过身去。

    “不当了。”

    陆二的沉默自然不是因为想要逃避这样一个故事。

    而是他很清楚。

    这样的一个故事,因为怎样的一个人而来。

    南岛自然也清楚。

    那是个沉郁的,挣扎的,总是用着许多笑容来掩饰自己的痛苦的年轻人。

    但所有的一牵

    都不是他置人间于水火之中的缘由。

    陆二从院子里提了桶,去了巷子里的那口水井中打水去了。

    南岛长久地站在院子边缘,看着夜色里一切喧嚣都沉寂下去的镇。

    喧嚣是令人厌恶的。

    而沉寂是让人齿冷的。

    那代表着不知道有多少世人,便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了那些血色里。

    南岛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柄伞。

    也许又想起了很久之前,南衣城外的那场风雪。

    十里人间,再无活口。

    那同样是一个沉重的故事。

    只是在南岛的心中,那不如南衣城头的血色,甚至远不如这场镇外的微的战事。

    在那些风雪剑光里,所有的东西都逝去的极为迅速。

    都来不及给这个弃了伞的少年看一眼那种迅速的被剑意切碎的模样,一切便都泯灭在了其郑

    但这些是不同的。

    头颅是被剑斩断的,里面的血管蠕动着,将那些血液喷在了脸上。

    最开始是温热的,带着一种令人自觉灼赡温度,而后慢慢变冷,像是一个跗骨之蛆,爬满了身体,是黏稠的心悸的。

    南岛沉默地看着一身的血色,哪怕有着一柄黑伞遮在头顶,依旧有着太多的那样的东西附着在了身上。

    陆二提了一桶春日的井水走了进来。

    “要烧一下吗师叔?”

    南岛摇了摇头,而后接了过来,手中的伞举高了一些,将那样一桶水从头顶冲了下去。

    于是院子里开始像是下了一场血雨一般。

    但血水在夜色里是黑色的。

    像是某种不停地侵蚀着人间的不明液体一般,汹涌地扩散着。

    井水的温度自然是比血液的温度更低。

    然而南岛在那种人间之水的冲刷里,却有着如沐春风的感觉。

    少年解了衣裳,少年继续去打着水。

    直到一切冲洗得干干净净。

    南岛一身湿漉漉地走了过去,在院阶上坐了了下来。

    陆二这才看见了那柄伞上的许多血色,于是又回到了巷子里,提着水冲刷着那柄伞。

    少年觉得自己像是在洗着一个黑色的沉默的蘑菇。

    就像整个镇子一样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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