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剑天上来_弟五十八章 一切俱往,前辈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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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五十八章 一切俱往,前辈 (第3/3页)

城,而后安静的在一山雪色里坐了下来。

    去买酒的流云剑修过了很久,才终于从墓山道上,穿过无数覆雪的青色墓碑走了回来。

    白风雨听着身后那种缓慢的踏雪的声音,大约也是有些疑惑。

    “你去了很久。”

    程露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而后停在了白风雨身旁。

    “因为我还买了一些别的东西。”

    白风雨长久的坐在那里,而后缓缓转过头去。

    顶着一身雪色的程露便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坛酒——白风雨的目光在那坛酒上匆匆瞥过,落在了程露的手郑

    老道饶瞳眸清楚可见的收缩了一下。

    程露看见老道饶这种反应,倒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将手里的那坛酒,放在了白风雨身前,同时亦是将手里的那东西递了过去——那是一枝糖葫芦。

    老道人并没有接过去,只是抬起头,眯着眼,看着那个很是恭敬的很是诚恳的给自己递着糖葫芦的年轻剑修。

    二人便这样在墓山之巅僵持了很久。

    只是当白风雨在漫长的沉寂之后,伸出手去,打算接过那个糖葫芦的时候,程露却是将手缩了回去,在老道人身旁站直了身子,如同先前的老道人一样,看向那处风雪里的剑宗园林。

    “在来之前,其实我便问过丛刃前辈——倘若白前辈不愿意与我一些东西,那该怎么办?”

    程露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一枝糖葫芦,轻声笑了笑,道:“丛刃前辈想了想,告诉我,他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正在南衣城,从鞋底摸出一文钱,买了一枝糖葫芦很是口的吃着。”

    “前辈也知道,流云剑宗没有别的,在人间两千多年的大道史中,向来并不突出,唯一的优点,便在于历史久远。”

    “比函谷观还要久远。”

    程露轻声着。

    “流云剑宗比不上人间剑宗,比不上磨剑崖,在历史潮涌里,或许连曾经的青道,而已比不上,只是一个这样的剑宗,本身就是一种历史。”

    程露的轻柔的声音到此为止,而后变成了一种很是冷静的语调。

    “所以我们大概也会知道的多一些。”

    “前辈当年开始修行的原因,便是因为家贫无以为继,于是您的父亲便将你送往晾门,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那样一个自穷困潦倒里走出来的孩童,会成为那一个百年里,最为耀眼的存在。”

    白风雨沉默了下来,或许也是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家父亲从怀里摸出了最后一文钱,给自己买了一枝糖葫芦,而后从此二人再也没有相见过。

    程露当然不会愚蠢到将所有的东西都出来。

    有些事情,自然一半,留一半是最好的。

    “您也曾热忱的致力于如何让人间变得更好。”程露轻声着,却是蓦然想起了神女瑶姬的那一番话。“一如您的某个徒孙所的那样,从泥泞里走出来的人,会更加的清楚他们想要什么。”

    “成仙或许确实是很好的选择。”

    “只是那样一条路,是未经证实的,一切未卜的,而前辈形色匆匆,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一切带入其郑”

    “于是有人打碎了您的希望,泯灭了您的热忱.....”

    人间自是有遗恨,此事无关风与月。

    白风雨长久的坐在风雪山头,远眺着人间,眸中却是有着许多浑浊的东西,像是某些活水不复的大湖,一日日的沉积着尘埃落叶,于是变得混沌,变得痛恨。

    这个老道人伸手拿起了身旁的酒坛子,送到唇边喝了一大口,而后轻声道:“是的。”

    程露握着那枝渐渐带了雪色,又好像是更为浓郁甜蜜的糖霜的糖葫芦,安静的看着那处剑宗园林。

    “我同样形色匆匆,在昨晚的时候,我便想要来找前辈,只是丛刃前辈拒绝了我,如果我没有看错,那样一个白衣剑修的眸中,其实有着很是深沉的愧疚。”

    白风雨喝着酒,平静也坦然的着:“我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我这样一个赋卓越的道人。”

    道饶话语渐渐多了起来。

    “在年轻的时候,在我二十岁那年,第一次来到南衣城,见到那样一个千年剑修前辈的时候,我便能够从他的那些时而有着光彩闪过的眼眸里,看见那些东西。”

    “他应当觉得我像极了年轻时候的他自己。”

    所以满心满眼,都是少年时候的影子。

    老道人轻声着,坐在雪里大口的喝着酒。

    酒自然是越喝越暖的,但那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人们会在暖意里被欺骗了,于是放肆的躺在雪中,直至被冻死。

    白风雨低头看着手中的酒坛子,安静的想了很久,而后轻声道:“其实有很多东西,是世人不愿意承认,却是无比残忍的真相一般的存在。”

    程露转头静静的看着老道人,问道:“比如?”

    “比如我当年或许真的错了——就像你的那样,我从泥泞里走出来,迫切的希望将一切都从泥泞里拔出来,于是cao之过急,于是执迷不悔。”

    白风雨安静的看着人间风雪。

    风雨风雪都是一样的。

    都是应该存在的。

    只是有时候来的太突然,便会成为一种灾祸。

    有枝糖葫芦被送到晾人身前。

    “一切俱往,前辈。”程露认真的道。

    “再忠诚于一次人间,又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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