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跳下壁垒的小少年 (第3/3页)
刘春风轻声道:“人间的趋势正在倾向一种新的境地,往后人间,或许便是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从工司的崛起便能够看得出来,先生乃文院之人,日后自然是悬薜院中坚之才。只是却来了这样一片战场之中,我们自然会心生惭愧。”
方知秋摩挲着腰间所悬的那一截指骨,倒是平静的道:“文院之事,自然倚仗诸多先生,不止是知秋一人之事。而下之事,知秋却是责无旁贷,孰取孰舍,自然一目了然。” 二人言谈之间,却是有山月之中的剑光而来,便擦着方知秋的衣袍而去。 这个风物院先生倒是平静得很,转头看了一眼那柄钉入了身后山崖之中的剑,又看向了一旁的刘春风,轻声道:“春风院长还是想将我惊走?” 刘春风沉默少许,缓缓道:“自然。” 那一剑虽然直入战场后方,只是对于这个春风道人而言,想要拦下来,自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只是刘春风却熟视无睹,默默的站在那里。 大概他也是清楚那一剑由于距离过远,有些偏差,不可能真的刺中方知秋。 毕竟都是悬薜院的先生,哪怕不是数理院的人,终究也会有所涉及了解。 方知秋摩挲着那一截指骨,轻声笑了笑,道:“我以为当初黄粱之事,你应该也对我有所了解。” 刘春风只是平静的道:“黄粱之事,与现而今的山月之事,当然不可相提并论。” 方知秋轻声叹息着道:“有什么不可并论的呢?无非以文乱之下而已。” 刘春风向前一步,静静的看着人间满山风血。 “但这是真正的赴死之举。” ...... 横穿战场当然也是赴死之举。 哪怕是西门,在面对着这样一片壁垒之外的遍地血色的人间的时候,亦是沉默了很久。 他确实无法想象那样一个少年是如何有胆量在壁垒之上看了那么久,却依旧执着的从那上面跳了下来的。 不过好在现而今巫甲南去,南方叛军亦是在数月的战事里消耗了不少,虽然战场之中术法驳杂而密集,只是这片山月之城外的那些青山里,倒是没有多少兵甲。 他们大部队依旧在更靠近凤栖岭的那一边,等待着双方修士尽皆力竭,才会踏血而来,向着那一处壁垒发起冲锋。 背着断刀的西门刀未出鞘,一路追随着那样一个少年的前行的方向而去。 陆二却是确实遇见了一些麻烦。 在离开山月壁垒不过半里之地,在那处青山里,他便遇见了一些巡逻于其中的兵甲。 或许在山月城中吃得那些饭菜,确实并非无用之功,少年虽然摔得头破血流,但是还是提着溪午剑,自那些为数不多的兵甲之中杀了出去。 这是这个来自岭南的少年第一次杀人。 只是对于陆二而言,却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或许是当初在云绝镇的时候,虽然少年并未参与进去,终究那个少年师叔已经带给他了足够的近乎切身的感受。 溪午剑将某个南方叛军的甲衣斩破,深深嵌入血rou,又带着极为凌厉的剑意透体而出,将一抔鲜血洒在了少年肩上的时候,他并没有很是惶恐,很是惊颤。 相反的,他有着一种与当初那个少年师叔一般,对于这样一个人间故事的悲哀。 这本不该是少年应有的能够体会的情绪。 只是他曾经见过。 大雪曾经覆满山川。 于是哪怕少年不识人世,在冬日寒意渐凛的时候,也能够想象得到那种雪白的斑驳的色彩。 陆二没有多想,只是诚恳的拔出剑来,又折身一剑将身后某个向着自己的后背砍下来的士兵斩做了两截。 这大概确实是极为残酷的一幕了。 所以陆二的瞳孔收缩了少许,而后垂下了眼帘,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些东西。 如果所有人死了都像被斩开的白菜,被摇落的果子,或许这样的故事会更让人能够接受一些。 只是终究那也只是一种避让的叙述手法。 头颅就是头颅,不会成为令人觉得美好的成熟的摇落的果子。 陆二在杀死了那十多名士兵之后,走远了一些,才在某处山腰里拄着剑休憩了下来。 剑意的强度取决于元气是否充沛。 只是手中之剑的速度,却与执剑之饶体力有关。 哪怕是地元气可以作为剑修体力的供养,终究那也是需要休息的。 陆二安静的靠在一棵树下,不无庆幸的想着,自己确实是对的。 上境剑修确实可以不需要吃很多的饭。 但是知水境的剑修不可以。 他们的剑意不够,元气不足,剑离手之后,未必能有手中之剑那般凌厉。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像某个伞下少年一样,在神海之中拥有诸多元气孤岛。 少年休憩了一阵,正要继续前行的时候,那些剑光道术遮掩色之下的青山之中,却是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陆二如临大敌,握紧了溪午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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