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峥的回忆 (第1/2页)
J省是个大省,在全国经济的排名从来都是个位数。 但是万事都有个不一定,章峥认为自己就正好踩在了这个不一定上。 J南和J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章峥从前读过很多历史上写J省的诗句,譬如什么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换来花下眠;南浦春来绿一川,石桥朱塔两依然;又比如迤逦一点的扬州驿里梦苏州,梦到花桥水阁头;更有什么应是香山续梦,又凝香追咏,重到苏州。 年少的他只是站在屋檐下,看着眼前的一群泥猴儿一样的孩子。他们大多数举止粗鲁,满口脏话,他在脑子里过了几遍这几句诗,却感觉后脑勺一痛,后头看见大姐正提着两个桶正收回手,说:“看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 他将那几句诗嚼碎了抛在脑后,给大姐提起两个桶,进了屋看见外祖正在编竹篓,祖母正在灶台后切菜,看见他进来,问:“你哥呢?” 他摇摇头,祖父嘟囔了两声,又被祖母瞪了回去。 他出门时看见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正撞进来,那是他的孪生哥哥章鸿。章鸿看见他就推了他一把,说:“看什么呢,叫你来你也不来。”章鸿的手上泥乎乎的一片,全是稀泥。 章峥注意到他的指甲缝里还有草。 “奶,今晚上吃什么?” 章鸿进来也不洗手就想伸手揭锅盖被他外祖母打了个踉跄:“尼阻啊木林,洗手!”章鸿也不在意,他嘿嘿笑了两声,往老太太身上蹭蹭,老太太嫌弃,推了他一把,他才洗了手,往灶台上的碗里就是一抓,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 章老太太看不下去,只将手上的刀侧放下,把灶台上一个盖着的碗拿过,说:“拿去给你哥你弟吃。” 章鸿接过来一看,里面是炸的鱼rou。 自家鱼塘里打的鱼,现杀了,去了鳞片,切成大块儿,放了酱油和盐,裹上厚厚的面粉,宽油,下锅,炸至金黄,捞出。现吃也可,回锅也可。 香味随着章鸿的动作散了出来,章鸿嘿嘿笑了两声,拿了最大的一个就往嘴里塞。 老太太斜眼看见,连忙道:“系系特算哉,急成这个样儿!” 连忙上前抢下,来查看章鸿有没有被鱼刺卡住,却见章鸿已经咕唧一声咽下,老太太急忙一摸喉咙,只见孙子还要,就收起碗来。对外喊道:“章勇,章勇,进来。” 喊了两声,不见人来。 章鸿又要抢,老太太又给了章鸿第三巴掌,咬牙道:“你是饿死鬼投胎!怎么就见不得。”急着又喊章峥,章峥就进来,老太太将碗给章峥,说:“拿去!拿去!给你哥哥,你们三个吃。” 章峥就伸手接过来,这头章鸿还闹,老太太推了一把章峥。 章峥就往外跑。 章鸿爬起来也撵出去。 乡下的泥地里不好走,正好前天又下了雨。 J省是江南,一到下雨的季节就总是淅淅沥沥,好容易今天停了,土地却早已经湿透了。章峥一脚踩在地上,穿着拖鞋脚就拿不起来,他挣扎着,一手又要护住碗——那碗盖子早就让章鸿丢了。 好巧另一只拖鞋又卡到了脚踝,章峥想给扯出来,刚弯下腰又看见后面的章鸿。 手中的鱼rou金黄金黄的,浓郁的香气让章峥有点头晕。他顾不得拖鞋,又跑起来,好几次差点一脚滑出去,偏偏后头的章鸿紧追不舍,他知道追上了免不了挨打,揣紧了那碗,只往前跑。 他知道章勇还在地里干农活,张勇只比两人大了两岁,但是个子已经很高,整日的劳作已经让他长成一身腱子rou,章鸿唯一不敢惹的就是章勇。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