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南方大乱,陛下危矣 (第2/2页)
揽大权,霍氏风光无限。 而现在的杨荣,却正在往霍光的方向走去。 “杨荣当不了霍光,太子爷也不是汉宣帝。” 此时,房间传来了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 杨荣与樊忠闻声看去,却是夏原吉身着红衣官袍拄杖走来,满头华发尽显沧桑,但难掩身上雄厚的气场底蕴。 朱高燨掌权后,东宫党成为本朝第一大政党,夏原吉作为其最得力的臂膀,自然也成了东宫党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袖。 夏老尚书身上担着户部与文院副院长的职务,一手揽着帝国的钱袋子,一手攥着未来几十年帝国高层官员的起伏,他这个文院副院长,分走了吏部考核官员的权力,论底蕴说话比吏部尚书都好用。 太子不在京城,东宫党大小事皆交由夏原吉来裁定,东宫党羽何其茂盛,遍布五湖四海,夏原吉手中的权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职务。 故而,京中对夏原吉的称呼除了昔日的“老尚书”,还有更多人称其为“夏相”。 “杨荣不是当权臣霍光的那块料子,他若是想当权臣,除非得等到老夫死了才行。” 夏原吉淡漠的说道,“只要老夫还活着,就算陛下龙体有恙,就算太子爷不在京师,这北京城也乱不了。杨荣想控制北京,他还没这个资格。” “更何况,太子爷也不是昭帝宣帝,更不是继位二十七日便被废了的刘贺。太子爷是一代雄主,无论是政治手段还是军事指挥,亦或者是在治国安邦上的雄韬伟略,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当他的霍光,实乃痴人说梦。” 杨荣不做反驳,只是对夏老尚书躬身作揖,以示敬意。对方没有回礼,只是摆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 夏原吉走到了樊忠的面前,幽幽道:“樊忠,你讲章程,我办实事,我们谁都没错,但你没有去发表意见的资格,陛下晕厥,太子离京,北京城里只有两个人有资格来裁定大事。” “一个是英国公张辅,一个便是老夫。” 樊忠脸色煞白:“原来,是你在幕后指示的杨荣。”
“老夫从来没指示过杨荣,我们能走到一起,是因为我们都忠于太子。而我们忠于太子,是为了大明的社稷。” 夏原吉摇了摇头,道,“太子要改天换日,重新制定规矩,现在正是天下动乱之际,陛下龙体欠安。如今的帝国,已经是走到了狂风骤雨的前夕,倘若能渡过,便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巅峰。渡不过,所有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些道理,你不明白。” 他拂袖转身就要离去,对杨荣道,“杨阁老,我们走吧,让樊将军一个人冷静冷静。” “我们没有没时间了。” 二人一前一后离去,樊忠在原地气的浑身都在颤抖,手上的铁链晃荡个不停。 许久,方才传来樊将军的怒吼。 “文人祸国,乱臣贼子!” “该杀!” …… …… 乾清宫里,流溢着浓郁的药草味,昔日英姿魁梧的皇帝陛下躺在龙榻之上,双目紧闭,汗流不止,浸透了绣龙的枕巾。 太医院的御医们忙的火热朝天,有的在熬着药汤,有的在忙着给皇帝施针,有的在讨论药方,总而言之便是争议不止,似乎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了。 “陛下这冷不丁的一昏迷,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到现在看来,反正是一点苏醒的症状都没有,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 “恐怕,要出大事啊。” “混账!怎么口不择言!” 汤承一怒之下,将老御医踹翻在地,指着对方怒道,“朝廷给你们这群废物点心发俸禄,结果你们是一点人事都不干。咱家告诉你们,若是陛下病情仍不见好转,咱家就让太医院上上下下,全都斩首谢罪!” “汤公息怒!” 老御医连忙跪地求饶道,“不是我等无能,是陛下的病情,已经走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如果说之前陛下的身体是在瓷杯上戳了一个小洞,找来焗瓷匠还能给糊上,可现在这瓷杯已经摔得粉碎,就算是再好的焗瓷匠,也没办法给糊住啊!” “咱家不管那么多!” 汤承大手一挥,大喝道,“咱家只要你们这群废物给陛下治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无论你有什么难处,这些咱家都不管。” “别跟咱家讲什么道理,陛下就是咱大明的天,天要是塌了,砸下来谁也活不了,咱家活不了,你们也都得死!” 老御医心想这不要他老命吗,皇帝的病情,在场的御医全都门清,根本就治不了了。 本来就已经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离驾崩也就是一口气的事,现在皇帝一闭眼,恐怕是再也睁不开了。 老御医眼珠子一转,似乎想起来什么,抓住救命稻草似的保住了汤承的大腿:“汤公,天底下能救陛下的大夫,有!且就这一个人了!” 汤承微微皱眉:“何人,你快些说,咱家就是去绑也得给这人绑过来。” 老御医连忙道:“太子殿下!” “上次陛下病倒,就是太子殿下给陛下续的命。太子爷的医术,在我们太医院是没有争议的。太医院里的御医,不少都是当年靖难之役的时候随军的军医出身,包括我在内,都曾受过太子爷指点!” “倘若天下还有人能治好陛下,非太子爷莫属!” 这次轮到汤承傻眼了:“太子爷在南方,咱家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给太子爷请动啊。” 太子那就算是长了翅膀,想从南方回到北京,也得十天二十天。 等十天二十天以后,恐怕朱棣都已经在地下跟太祖爷磕完头了。 “汝等,且都退下吧。” 大殿之内,传来了疲惫的声音。 所有人全都闻声看去,却见大殿正门前,站着一略显邋遢的少年,眼眶下面是沉重的黑眼圈,满面的泥泞,或是因连夜赶路,乃至于一身的青衫都被染成了土色,连发巾都未曾束上,披头散发。 朱高燨看向了汤承,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汤公,孤回来的不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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