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2/2页)
被拆迁也随时可能被风吹倒的惨样,但内部却井然有序,看样子一直有人照看或居住。房子是典型老房子的结构,一间连着一间,似贪吃蛇的身体构造。 进门第一间,靠墙一个简易架子,架子上有水壶,水杯和一些一次性用品,说得上空旷。这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整洁、干净,所有物品的摆放,不论大小,都朝向内侧房门,任谁看了都有难免有了第一判断——收拾屋子的人要么当过兵,要么有强迫症。 通往第二间房的门上有一把新锁,许炎彬一间房一间房地走进,第二间房靠墙一侧摆了一张铁艺单人床,白色的藤蔓式床头,透出女性的柔情。靠墙另一侧有桌椅,典型的办公式样。桌上摆了一台小型电视。许炎彬皱眉,这地方,早给断了电视信号网,除了少得可怜的两个中央电视台,也收不到其他频道,看什么都有手机了,谁还用那个?除此之外,接近办公桌的一头摆放了一台可调节的躺椅,躺椅不远处放了两只漆光十足的音箱。 “这片拆迁办的一个临时员工,约了死者24号谈拆迁方案,始终联系不上人,打他家人电话也说联系不上,就报警了。”王斑跟在许炎彬身后,边留意脚下边应着许炎彬丢过来的问题。 许炎彬来到最后一间,房间里空旷,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和摆设,难闻的气味冲鼻而来,这都不算什么,房间正中央横着一只通体白色的浴缸,死者躺在浴缸里,双手自然垂落在浴缸边缘,手臂上有伤,他穿着与冬天极不相衬的白色短袖T恤,下身只有贴身内裤。而他的外套整齐地摆在他脑后的地面上。死者张着嘴和两只驴眼一般大而深不见底的黑眼珠,仰望屋顶。
许炎彬看着这具尸体,好像一件抽象的艺术作品,他转转脚步,从每个可行的角度看着他,一时失神,这样的姿态是不是有什么深层含义?他是自己躺在这里?还是被凶手摆在这里?凶手想表达什么?许炎彬看着眼前的尸体,尸体脸上的表情带着欲说还休般的极致兴奋,脸上的擦伤类似于印章。 这幅死相真的怪异而可怖,加之气味难闻,即使见惯了这种场面的老刑警也不能淡然处之。令人分分钟想逃离这窒息的低矮空间。许炎彬知道为什么说他是死因不明了,这一看就是吸毒过量至死的人,但现场没有发现和毒品有关的东西或者工具。室内没有打斗痕迹,门窗都是锁闭状态。 “谁发现的尸体?” “这片的民警,接警后上门排查,联系不上屋主,就叫人开了门。” “房间里的锁是我们的人开的?” “应该是,回头我跟他们确认一下。”王斑一直跟在许炎彬身后。 “房子是死者的?” “对,是他母亲的房子,他母亲前些年就过世了,他是独子,房子地址是他妻子提供的。” “你回头问问,死者妻子怎么没发现他失踪?查一查他们夫妻关系如何。” “好。”王斑将许炎彬的交待一一记下。 许炎彬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戴上手套漫无目的地打开办公桌的抽屉和简易架上的置物盒,看样子,死者是把这地方当成办公和休息两不误的地方来用的。他一遍遍重复自己的行为,但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外面又开始下雨,雨点敲打房子的屋顶,声音清晰可见。许炎彬延着安全路线走到放着音箱的房间,看了半天才打开CD机,“嗒”一声,CD舱里面空无一物。他看了看插在插座里的插头,回头问王斑。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到了一会儿,林一诚他们先到的,现场照片已经拍好了。”林一诚是技侦科的同事,也是他们的老搭档。王斑跟了许炎彬多年,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说道:“CD机上有指纹,但没有鉴定价值。” “你回头问问他们带回去的东西里有没有CD之类的,另外问问发现死者的民警,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有,刚刚刘亭走的时候,我问了他一嘴,确实有几盘CD,还有一些衣物,有男人的,也有些是女人的,师父,你觉得是自杀还是他杀?” 许炎彬回头看一眼王斑,他这徒弟什么都好,能吃苦、干活认真,就是性子急。 “这才哪跟哪,”许炎彬又看了看死者面目奇特的表情,“等拿到尸检报告,我们再开案情分析,这两天先走访一下死者社会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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