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吼水啸_第二章 碾麦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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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碾麦场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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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碾麦场上的人们被镇住后,活鬼军官对歪嘴翻译哇啦了几句,歪嘴翻译刚哇啦了一句,就被活鬼军官抡圆了手掌抽了两个响亮的耳刮子。人们惊讶地看到,活鬼军官又抽出了武士刀,按在歪嘴翻译的肩膀上,凶恶的豹子眼盯着歪嘴翻译吓得苍白的脸,叽里咕噜了一阵。歪嘴翻译满脸虚汗,嘴扭得更歪了,仄斜着身子,双腿哆哆索索发抖。

    挨了打的歪嘴翻译,哭丧着脸,软着两条腿,歪歪斜斜走近人群,结结巴巴的说了一通鬼话:

    “吴村长一家被太君处死,这是咎由自取……吴村长说话太不文明,有什么话,你说清楚嘛,还能骂人?特别是,……他的婆娘子女,更没有教养,竟敢过来殴打太君!……我再问一遍,谁家藏了太君的马,赶快交出来。……不交出来,全村人谁也别想离开碾麦场……”

    全村人都怔怔地呆站着,连太君的马毛都没有见过,拿甚交出来?看来非要给日本人说清楚,让人家相信咱皂角岭确实没有藏日本马。

    让谁去说呢?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李秀才。李秀才在皂角岭最能说会道,平时邻里相争婆媳不和家长里短,吴老六解决不了,李秀才一调解就没事了。李秀才肚子里又有学问,孔夫子的书也读得多,肯定能说清楚。此时的李秀才惊魂未定,吓得不敢去。大掌柜瞪着眼睛说:“我去!”周围的人对他说,你这直筒子脾气哪里能行?还是叫李秀才去吧。

    大家都动员李秀才:你不去,大家走不了,你也走不了,难道全村人都在这里等死?

    李秀才看着男男女女恳求的目光,看着大家已主动给他让开了一条道,终于下了决心,摸了摸花白胡须,整了整黑色长袍,壮了壮胆。正准备走时,婆娘拽住了他的长袍:“那些日本人根本不讲理,你不看吴老六一家什么下场?”春菊掰开了母亲的手:“娘,还是让我爹去吧。看日本人这阵势,非得有人去说清楚。我爹不去,就凉了全村人的心啊!”

    李秀才终于顺着大家让开的路,迈着千斤重的脚步,一脚高一脚低的向歪嘴翻译走去。

    李秀才调动了脸上所有的肌rou和皱纹,努力地笑着对歪嘴翻译说:“皂角岭从康熙爷时就建了孔庙,祖祖辈辈尊拜孔夫子,仁义传世,诚实守信。前年村里发现一头红犍牛,村里人怕丢犍牛的人家着急,就到各村去问,后来在张家峪找到了失主。咱皂角岭人确实没见过太君的马!我六十多岁的人啦,若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李秀才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苍白的脸孔涨得通红,但一瞟见吴老六一家的尸体,唰地一下又白了,变成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请您给太君好好解说解说,皂角岭人确确实实没见太君的马。”

    歪嘴翻译翻译后,活鬼军官哈哈哈地笑了:“孔夫子,孔夫子!吆西,吆西!”村里人见活鬼军官笑了,紧绷的心弦立马轻松了:还是李秀才会说话,看来日本人也尊孔。

    活鬼军官来到李秀才面前,抚摸着李秀才花白的胡须,唰地一下脸又变得铁青,双眼闪着瘆人的绿光,怒吼着:“八嘎!孔夫子!”猛地把李秀才的胡须往下一拽,李秀才疼得“啊”地叫了一声弯下腰,身后的长辫子甩到了肩膀上。本多还没见过中国的男人留着这么长的辫子,很稀奇,用双手捋着,呵呵呵地笑着,然后象运动员抛链球一样,双手抓住李秀才的辫子用力一抡,李秀才双脚便离了地,离地的身子随着本多腰身的转动在空中转圈,乐得日本兵前仰后合哈哈大笑。本多一丢手,李秀才被抛出一丈多远。

    六十多岁的年纪,悲愤交加,又重重一摔,昏了过去,嘴里冒着白沫。李秀才的婆娘与女儿慌忙跑过去,春菊扶着李秀才坐起来,“爹啊,爹!”痛哭流涕地呼叫,婆娘掐住李秀才的人中,泣不成声地喊着:“她爹,她爹!你醒醒!你醒醒!”

    春菊一出现,本多立刻惊呆了,深山里还有这么漂亮的姑娘,色欲驱使着他“花姑娘!花姑娘!”地狂叫起来,双手抓住春菊的袄领,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提溜起来,在脸上乱拱乱吻。春菊死活挣脱不开。李秀才婆娘狠劲扳本多的胳膊,被本多踹翻在地,过来一个日本兵在胸前捅了几刀,血光迸溅。本多又去解春菊的袄扣。那袄是偏襟袄,袄扣又是布条绾的疙瘩扣,很难解。本多便抓住袄襟下摆往上一提卷,女人的玉体便裸露在阳光下。本多在春菊上乱摸乱揑,春菊死劲地咬住了他的胳膊,疼得他呀呀直叫。一个日本兵在春菊的脊背上刺了一刀,春菊“啊”地叫了一声,松了口。本多一推,春菊仰面倒在了地上。本多将武士刀插进春菊的裤子里,把裤子挑破,色眯眯地端详着,嘻嘻地笑。

    这时,李秀才苏醒了,急着爬过去,用被挑破的裤子遮盖女儿的下身。本多对李秀才遮住了他端详的视线,极其愤怒,扬起武士刀,“嗖”地向李秀才的脖子劈去,一道寒光闪过,李秀才留着长辫子装满了仁义道德的脑袋脱离了脖颈,平滑着飞了出去。李秀才面对劈过来的武士刀,“啊呀---”的惊叫声刚出口,脑袋便离开了脖颈,“啊呀---”的音波是脑袋在空中飞行时发出的,使本多吃了一惊,想不到人死了还会叫唤。李秀才的脑袋在空中“啊呀呀——”的叫着翻了一个筋斗,落在了一丈远的地方,脸上保持着脑袋脱离脖颈前的惊恐惶惑的表情,大张的嘴巴似乎在询问苍天:日本人咋这么不讲仁义道德?脖颈里喷出的金黄色血柱顶着阳光升到两尺多高后,又沐着阳光成伞状淅淅沥沥落下,失去了脑袋的身子静默了两眨眼工夫,倒在了女儿的尸体上。

    大掌柜气得两眼冒火,从地上摸了一块石头,要砸那个活鬼军官。他的手被婆娘死死拽住了,苦劝道:“你这是作死来!你不想活啦,全家人还要活哩!”周围的人死拉硬拽地把大掌柜拉到了人群深处。

    人群后面靠西边的吴根才一家悄悄商量:这日本鬼子今天还不知要杀多少人,咱们跑吧。一家五口慢慢地仄身缩腰、提心吊胆地离开人群,拔腿就跑!周围的人见吴根才一家跑了,也都呼呼啦啦地跑开了。两个端着歪把子机枪的鬼子,枪口朝西一扭,右手扣动扳机,枪口里窜出的子弹像刮风一样飕飕飕飕地追上了奔跑的人群,人们一个个脊背上喷着血柱仆倒在地,龇牙咧嘴,呼爹唤儿,叠股枕臂,血流成溪,在低洼处汇成血汪,反射着血红的蓝天与炫目的阳光。一个个鲜活的健康的肌体,转眼间被一颗颗小小的子弹夺去了生命,没一个能跑出碾麦场!涌流在一起的鲜血,无奈地交流着“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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